葛兰特先生什么话都不问。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车里,同时,秋蓬焦灼地望着速度计。司机已经交代好了,所以,他在尽可能地加速度。
秋蓬只开了一次口:
“唐密呢?”
“他很好,半小时以前已经救出来了。”
她点点头。
现在,他们终于到达利汉顿了。他们的车子转弯抹角,穿过这个小城,便直奔山上。
秋蓬跳下车来,同葛兰特先生匆匆走过门口的车道。大厅的门照常是开着的,看不到一个人影儿。秋蓬轻轻跑上楼梯。
经过她自己的房间时,她只是向里望一望。她注意到屋里一片零乱,抽屉统统打开了,床上也是乱七八糟的。她点点头,走过通道,来到凯雷夫妇的房子。
屋里空无一人。情形很安静,并且微有药的气味。
秋蓬跑到床边,把被子拉了下来。
被子都掉到地上了。秋蓬便伸手到褥垫下面去摸,然后,她手执一本破旧的儿童画册,含着胜利的微笑,转过头来对葛兰特先生说:
“这就是你要找的,统统都在这里——”
“究竟——”
他们转过来,只见斯普若太太站在门口,正目不转晴地望着他们。
“现在,”秋蓬说。“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M。是的,斯普若太太,我早就该知道的。”
过了片刻,凯雷太太在门口出现了。于是,这个高xdx潮便急转直下。
“哎呀!”凯雷太太惊惶地望着她老爷的床铺说。“凯雷先生会怎么说呢?”
“我早就该知道的。”秋蓬说。
她尽量喝一点陈年白兰地来振奋一下摧毁的神经,一面微笑地望望唐密,望望葛兰特先生,又望望亚伯特。亚伯特正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品脱啤酒,笑得嘴都合不拢来。
“秋蓬,你把一切情形都告诉我们罢。”唐密极力劝她说明一切经过。
“你先说。”
“我没有多少好说的。”唐密说。“我发现那发报机的秘密,纯粹是偶然的。我以为可以脱身的,可是海达克太精明了,我瞒不了他。”
秋蓬点点头说:
“他立刻就给斯普若太太打电话。然后她就拿着一把锤子,跑到大门口的车道上等着,她离开牌桌大约只有三分钟。我倒的确注意她回来的时候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但是,我并没有怀疑她。”
“那以后,”唐密说。“就是亚伯特的功劳了。他像一只猎狗似的一路闻到‘走私者歇脚处’,我也用鼾声发出求救信号,他立刻就听懂了,然后,他就去将这消息报告葛兰特先生。他们两个那天夜里很晚才赶来。我再用鼾声和他们联络,结果商量好,我还是暂时不动,以便等到他们的船到时,一网打尽。”
葛兰特先生又附带说明了他那部份的经过。
“海达克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们弟兄就占据了‘走私者歇脚处’。今天晚上,就抓到了他们的船。”
“那么,”唐密说。“该说你的了。”
“这个,我自始至终都是个傻瓜。这里的人我都曾怀疑,就是没怀疑到斯普若太太身上,我确实感到自己受威胁,仿佛是处在险境一样。有一次,我偶然听到那个提到那月四号的电话。这个感觉就在听到那电话以后才有的。那时候有三个人。我认为普林纳太太和欧罗克太太最危险,其实是大错。真正危险的人物是那个毫不惹人注意的斯普若太太。”
“我一直糊糊涂涂,一直等到他失踪以后才明白。这一点唐密都知道。当时,我正和亚伯特计划一套办法,于是,东尼·马斯顿就从天而降。起初,看样子仿佛是没有什么,正是平常追求德波拉那一类的年轻人。不过,有两件事让人不得不用点脑筋。第一,我同他谈过话以后,我愈来愈相信,我以前没见过他,他也没到我们家去过。第二,他虽然似乎知道我在利汉顿的一切活动,他却以为唐密在苏格兰。那似乎是有问题的。他要是知道我们的情形,他就该知道唐密的情形。因为,我的行动多多少少是非官方的活动,因此,这一点,我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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