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有个痴呆的侄儿?”我吃惊地问道。
“是的,他从来没跟你提起过吗?这可怜的家伙很温顺,什么都好,就是疯得太厉害。”
“是谁告诉你的?”
拉格伦警督又咧嘴笑了笑。
“你的姐姐,谢泼德小姐,是她告诉我的。“卡罗琳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惊讶。她要把每个人家里的秘密全打听清楚才肯罢休。遗憾的是我无法使她成为一个有涵养的体面人,让她不要去乱传别人的私事。
“快上车,警督,”我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我们一起去拉尔什,把最新消息告诉我们的比利时朋友。”
“好吧,尽管他有点傻头傻脑,但不管怎么说,在指纹这件事上他还是给了我一些很有用的提示。他对肯特这家伙的事已经走火入魔,简直有点神经失常。但这也难说——可能他的说法也有理由吧。”
波洛还是跟往常一样彬彬有礼,带着微笑接待了我们。
他认真地听着我们给他带去的消息,不时地点点头。
“看来好像没什么问题,是吗?”警督的脸上露出阴郁的表情。“一个人不可能在一地行凶杀人,而同时又在一英里以外的酒吧间喝酒嘛。”
“你们打算把他放了吗?”
“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不能因为他的钱来路不明就长期拘留他。对这件令人头痛的事我们又拿不出足够的证据。”
警督怨气十足地把火柴扔入栅格,而波洛又取出来并且整整齐齐地放进一个专门放火柴的容器里。他的这个动作纯粹是机械性的。我完全可以看出,他正在考虑别的什么事。
“如果我是你的话,”他最后说,“我现在还不急于把他放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拉格伦不明究里地盯着他。
“我是说,暂时不要释放他。”
“你认为他跟谋杀案有关,是吗?”
“我想可能没有关系——不过现在还难以肯定。”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
波洛举起手制止他往下说。
“Maisoui,maisoui(法语:是的,是的),我已经听见了,我既不是聋子——又不是傻瓜,这得感谢上帝!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完全是从一个错误的前提出发来处理这件事的,‘错误’这个词用得恰当吧?”
警督目光迟钝地凝视着他。
“我不知道你是根据什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我提请你注意,艾克罗伊德先生九点三刻还活着,这一点你得承认,是吗?”
波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
“任何没有得到证实的事情我都不相信!”
“哦,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弗洛拉-艾克罗伊德可作证。”
“就根据她跟她伯父道晚安来证明这一点吗?对我来说年轻女士的话我并不完全相信——即使她长得漂亮迷人我也不相信。”
“但你得明白,波洛先生。帕克看见她从房里出来的。”
“不,”波洛声音宏亮地严加驳斥,“他根本就没看见。根据那天所做的小小试验我就知道了——你还记得吧,医生?帕克看见她在门外,手放在门把上。但他并没有看见她从里面出来。”
“不是从里面出来,她还可能从什么地方出来呢?”
“可能在楼梯上。”
“楼梯上?”
“我的小小灵感告诉我——是这样。”
“但这楼梯只通向艾克罗伊德先生的卧室呀。”
“完全正确。”
警督仍旧茫然地盯着他。
“你认为她去过她伯父的卧室了?那她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啊!这就是问题的关键。这要看她在那里干了些什么,对吗?”
“你的意思是——钱?见你的鬼,言外之意是艾克罗伊德小姐拿了这四十英镑?”
“我可没这么说,”波洛说,“但我想提醒你一点,她们母女俩的日子过得挺艰难。她们需要钱来付帐单——常常为了一小笔钱而弄得焦头烂额。罗杰-艾克罗伊德对钱特别精明。这姑娘很可能被一小笔款项逼得走投无路。可想而知,这会引起什么样的结果。她拿了钱,然后下楼。当她走到一半的时候听见大厅里玻璃杯的叮当声,她完全知道是怎么回事——帕克要去书房了。她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看见自己在楼梯上——帕克可不是个健忘的人,他会起疑心的。如果钱不见了,他肯定会想起她从楼上下来的事。她的时间只够跑到书房门口——当帕克出现在门廊时,她把手放在门把上,装出刚从书房出来的样子。她顺口说了一句心里突然闪现的话,重复了那天晚上早些时候罗杰-艾克罗伊德的一道吩咐,然后悠然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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