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懊悔地看着他。
“卡罗琳谈到的家政事务所专家,”我低声说,“我竟然没想到是拉尔夫!”
“你现在该明白了,我为什么特别提到你在手稿里闭口不谈自己的事,”波洛轻声地说,“你尽了最大努力把案情如实地记录下来——但还不够精确,是吗?我的朋友?”
我羞愧得无言以对。
“谢泼德医生对我一直很忠诚,”拉尔夫说,“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他总是跟我站在一起,他做了他认为最好的事情。波洛先生向我解释后我才明白,躲起来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应该出来面对现实。你们都知道,在疗养所里是看不到报纸的,外面有什么情况我们全都不知道。”
“谢泼德医生是个办事谨慎的典范,”波洛冷冰冰地说,“现在我把你们所有人的秘密都揭穿了,这是我的工作。”
“现在请你把那天晚上的所做的事讲一下。”雷蒙德不耐烦地说。
“你们早已知道了,”拉尔夫说,“我没有多少可说的。我大约在九点四十五分离开了凉亭,在车道上徘徊了一会儿,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究竟该走哪一条路。我承认没有人能证明我不在作案现场,但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去过书房,我根本就没看见我继父是活着还是死了。不管别人怎么想的,我希望你们能相信我。”
“没有人证明你不在作案现场,”雷蒙德低声说,“这很糟糕。当然我是相信你,但——处在这种情况,事情总是很难办的。”
“不过这也使事情变得非常简单,”波洛的话语中带有一种乐滋滋的味道,“真的非常简单。”
我们都睁大着眼睛盯着他。
“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还不明白?那么我来给你们解释——要想救佩顿上尉,真正的罪犯必须出来认罪。”
他对着所有的人笑了笑。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现在你们该明白了吧,我没有请拉格伦警督出席这次会议,这是有原因的,我并不想把我所知道的事全都告诉他——至少今晚不想告诉他。”
他身体向前倾,说话的声音和态度陡然一变,变得咄咄逼人,令人生畏。
“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知道谋杀艾克罗伊德先生的罪犯现在就在这个房间里。我现在就可以告诉这个谋杀犯,明天拉格伦警督就会知道事实真相。你听明白了吗?”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气氛十分紧张。就在这时布雷顿老妇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托盘,盘中放着一份电报。波洛撕开了电报。
突然,布伦特那宏亮的嗓音打破了寂静。
“你说谋杀犯就在我们中间?你知道——是哪一个?”
波洛读完电报后把它揉成一团。
“我现在——知道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揉皱了的纸团。
“那是什么?”雷蒙德厉声问道。
“无线电传来的消息——是从一艘轮船上打来的,这艘船现在正在去美国的途中。”
室内一片寂静,波洛起身向大家鞠了个躬。
“先生们、女士们,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请记转-早晨拉格伦警督就会知道事实真相。”
波洛向我做了个手势,叫我留下,我遵照他的吩咐留了下来。我走到壁炉旁,一边思考着问题,一边用靴子尖踢了一下壁炉里的圆木。
我被弄得稀里糊涂,对波洛的意图完全无法理解这还是头一遭。我心想,刚才目睹的那幕场景毫无疑问是他故弄玄虚的杰作——按他的说法是在“演一出喜剧”,让人看到他是一个既风趣又庄重的人。但尽管如此,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话中隐含着真实性。他的措词带有威胁性——但勿庸置疑,他的态度是真诚的。不管怎么说,我认为他的这种做法是完全错了。
当最后一个人出去后,他关上了门,然后来到壁炉旁。
“好了,我的朋友,”他平静地说,“你对这一切是怎么看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看,”我非常坦率地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把事实真相直接告诉拉格伦警督,而在这里把详细情况告知罪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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