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忙道:“我这并不是荒诞之论,只因一时情急,未能解释而已,你只再听我一说便明白了。你既说我不通,我便要问你,如来为什么发下普渡宏愿,你知道吗?”
弃儿笑道:“那是为慈悲一念而起,他看得世人贪爱嗔痴,如入烈火地狱,于心不忍,才发下普渡宏愿,你正患此病,怎么反冤枉起我佛来,这不应该下拔舌地狱吗?”
江远也笑道:“你既如此说法,那便更好说咧,这慈悲是始于不忍,那不忍不就起于对世人的怜爱嘛?虽然如来无家室之好,不落情网,但他对于世人由爱生怜,由怜而发普渡之愿,到底还逃不出一个情字。
“他如无情,便不会有慈悲与不忍,更不会有普渡群生的宏愿,自己逃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又何必管世人的闲账咧。这情之为用,本来是可以从夫妇始而及于万事万物的,你怎么只见其小不见其大,反说我不通咧!”
弃儿不禁又嗔道:“你这又是歪理十八条,我才不信咧,果真如此,你不会也将这作用放大些,用之于普渡群生吗?我听师父说,未来的这场仙凡浩劫大到不可思议,前仙广成子,留赐这对仙兵,也许已经算定,你我他日,必须在这场浩劫之中,稍尽卫道祛魔弭劫之势,你不去作正经打算,却一味来缠人,不自己先已着魔吗?”
江远道:“你放心,我既具有这点至情,必定会把他发挥到极处,从对你起,一直对芸芸众生,那一对五行日月轮,虽是降魔利器,其利用,还抵不上这由至情发出来的真爱。你没看见,那众妙仙姑那高魔道,到底挡不住安琪儿用至情至爱铸成的金箭一射吗?”
弃儿又嗔道:“我不和你说这个,说来说去,还不是一套,你才服下何人仙实去,还不宜多说话,我先去咧。”
说罢,便又起身,打算下楼,江远又拦着,央求道:“好姐姐你别走,我们再聊一会儿。照你这么一说,怕我才服仙实,不宜多说话,不也对我有怜惜之意吗?既有怜惜之意,便是由至情发出的一点真爱。再说我现在既蒙各位仙师,各赠灵药,又得此仙实,人虽尚未复原,真气却已运行自如,你却无须再对我顾虑咧。你我已经几劫不见,你难道还吝此一刻吗?”
弃儿不禁双颊一红,唾了一口道:“哼,我才不怜惜你,老实说,恨你还来不及咧。”
江远见她娇羞薄怒无殊往昔,不由又引起一片轻怜蜜爱,更拦着不放,弃儿左闪右避,到底走不出去,不由有点真生了气,怒道:“这里是玉龙潭,可不是小仙源,你如再缠我,叫外人看见成个什么样儿,对不起,我这一走,你可别想再见面咧。”
说着便将纵身飞去,忽闻梅莹娇笑道:“淑妹,你别走,我来咧。”
说罢,人已从楼梯下面,探身进来又笑道:“二位谈得好好的,为什么又闹翻了咧?幸亏我来得正是时候,要不然不给你们和解和解,岂不又惹淑妹怪我吗?”
弃儿不禁粉脸通红,瞪了她一眼道:“你这人,不是说忘记了一件大事吗?为什么放着大事不去办,转在这楼梯下面偷听人家说话呢?”
梅莹道:“阿弥陀佛,天在头顶上,你为什么又冤枉起人来,我便再无赖死了,也还不至偷听你们二位的私语,那还成个什么样的人咧。
“老实说,我是因为早就听人说过,这次是来与会的门人弟子,大会正日全有职司,我们虽然是不速之客,既已来了,又给人家惹过麻烦,远弟虽然受伤未愈,我却已经全好,多少也得尽点心意才好,所以才去问问何仙子有无派遣之处,并替远弟谢赐仙实之恩。
“你想大会正日就在明天,还能再耽迟下去吗?人家急急赶去还来不及,哪有这闲工夫在这儿,窃听你二位说话咧?”
弃儿不禁有点张口结舌的,又忿然道:“那你又为什么知道我们闹翻了呢?”
梅莹笑得格格的道:“那是因为我才一上楼,便听见你说要走,又发狠要和远弟永不见面,生怕你们再闹翻了,才没等上来,就嚷着留你,这是适逢其会,难道也算是偷听了你二位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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