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怀民哈哈大笑,声震屋瓦,双目精光四射,轻拍铁胆书生的肩头说道:“慕容二弟,你我过命交情,又当别论!等我送走各位高朋,再与你从长计议!”
众宾客一听主人话中有话,本来四灵寨作风太狠,声威太大,犯不着淌此浑水,乐得趁此抽身,一个个装作不懂,稍为安慰主人几句,便由吕怀民送至庄外,各自散去。
盟兄弟再入大厅,吕怀民吩咐家人撤去宴席,重新端整几色可口酒菜,与铁胆书生慕容刚相互对饮。
铁胆书生慕容刚,见盟兄眉宇之间,深有忧色!忍不住举杯问道:“小弟久居关外,少到中原,虽然耳边近年听说过兴起了个四灵寨,但不知其详,大哥今日何以如此消沉?与那单掌开碑胡震武,又是怎么结下操子的呢?”吕怀民神色凝重,庄容答道:
“武林之中,原以北天山静宁真人,南海妙法神尼,及贤弟的师伯北岳恒山的无忧头陀,僧道尼等三位高人,功参造化,为群流表率!但这三位十年以来,业已不问世事,各在灵山,潜心参究吐纳导引等武家极上乘的性命交修之道。江湖之中,顾忌渐少,魑魅横行,遂出了几个极其厉害的魔头,尤其以“玄龟羽士”宋三清,“双首神龙”裴伯羽,“毒心玉麟”傅君平,为其中巨擘,并另外邀约了一位巾帼奇人“天香玉凤”严凝素等一共四人,论年叙齿,以龟龙麟凤四字,成立了四灵寨。“玄龟”、“金龙”、“玉麟”、“天凤”四堂之中,各有一十二位武功卓绝之人,担任香主,所以不几年间,声威业已压倒各门各派!至于那单掌开碑胡震武,与我结仇之事,是因为其弟胡雄,昔年占据蒙山为寇,一次在劫财之后,又惨杀了我故人子媳,我才单人问罪,将胡雄斩在了梅花剑下!胡震武欲为其弟报仇!下书约战,此贼武功确实不弱,我竭尽平生所学,苦斗将近半日,胜他一剑,从此成仇!后来闻他发奋图强,炼成绝艺,投入四灵寨玄龟堂下,越发知是不了之局!何况你大嫂近来多病,人入暮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已不想再在剑底刀头,一争雄长,所以方才所请宾客之中,就故意邀有与四灵寨暗通声气之人,当筵毁剑,希望藉此江湖规戒,了断恩仇,清享余年的天伦之乐!不想数定难移,当筵帖到,虽然贤弟艺业惊人,甘于舍命相助,但胡震武善者不来,四灵寨声势太大,看来这甘肃兰州,竟是我吕怀民归源结果之地!”
铁胆书生慕容刚,听得眉蕴杀气,目射精光,将杯中酒一倾而尽,向吕怀民说道:“胡雄惨杀抢掠,斩者无罪!那单掌开碑胡震武,竟仍一再寻仇,简直恬不知耻!你我兄弟,对生死二字,自然无足萦怀,但大嫂及侄儿,却必须妥为安置,不管四灵寨贼势多强,大哥既已毁剑,就请高烧寿烛,饮酒厅前,看小弟我独战群贼,为大哥下酒!不到慕容刚在庭前溅血,阶下横尸,贼子们想动大哥毫发,那叫妄想!”
吕怀民看自己拜弟义气凛然,不由也激起当年豪兴,仰面朝天,纵声发笑,反手从几下抽出一柄长剑,向铁胆书生笑道:“贤弟只见我当筵毁剑,恐怕料不到我昔年成名之物,仍然在此?贼子们既然逼人过甚,索性大家不顾江湖规戒,筵前既能毁剑,筵后难道就不能开刀?今夜索性你我弟兄双剑连环,杀他一个落花流水再说!至于你大嫂所患,乃是心头怔忡之疾,受不得丝毫惊吓,这等凶险之事,还是不必告她,胡震武柬上既说初更来拜,此时本庄四外,必已安上桩卡,你侄儿崇文,若送出庄去,无异送死!故而也只好藏在我老仆家中,以防万-!”
说罢叫过身边鬓发皆白的老仆,说道;“吕诚,你跟我多年,甚事均不瞒你,方才我与慕容二爷所说,想必听见,速将崇文带往你家隐藏,并约束众人,今夜不论发生何事,不准惊慌喊叫,及妄自出来观看,免得平白送死!”
吕诚喏喏连声,领命自去,吕怀民与慕容刚二人,此时心情,均已放开,就在厅中,开怀畅饮。
铁胆书生慕容刚,因离胡震武订约之时,已不在远,遂命侍立家人,把自己长剑取来,即行各自安歇,此间已不需人伺候。
又过片刻,慕容刚目光一瞬,忽然瞥见那边桌上所放,自己从桃林中蒙面人手内夺回的白绫所裹锦匣,为博大哥高兴,起身取过,递与吕怀民道:“大哥,这一位姓朱的是乡农打扮之人,说是昔年受你深思,特地变卖田地,买了这匣上好人参,自关中赶来上寿,走到前路桃林之中,被人劫去,竟欲自尽!小弟巧遇救下,并自一个蒙面黑人手中,将此物夺回,但那朱姓乡农,说是前来拜寿,何以不见此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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