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地一声,闸刀被一旁年青喇嘛拉起,司刑长老僧袖一扬,凌空解了灵音童子血穴,捧药的喇嘛上前将药盘放在地上,拿起一只磁瓶,倒出一点白色粉末,涂上灵音童子鲜血淋漓的手腕。
药粉灵效无比。一经涂上,血统立止,疼痛立消。待捧药喇嘛退过一边后,灵音童子心头大定,他暗暗想,这主持弥迦僧必是听到那二句诗才赶来的,现在自己必须注意他的反应了。
他动念至此,一并衣袖,拜下去道:“晚辈灵音拜见活佛!”
拜毕,见弥迦道:“灵音施主,她好么?”语声和缓,与他先前那冷漠的神色,判若二人。
没头没脑的一名话,听得灵音童子愕然一怔:“她?她是谁?”他心中迅速思索着:“莫非是指李姑娘?……不李娇娇出生之日,她母亲已已离开藏边,他绝对不知道……对了!一定是指李姑娘的母亲!”
他一想通,立刻低声道:“她已西升极乐了!”
弥迦脸上皱纹,微微一动,但除非缌注意,极难发觉,灵音童子却看得清清楚楚,暗暗一叹,忖道:“这喇嘛身在佛门,倒是性情中人,看来他对李姑娘的母亲仍未忘情,唉!初步反应还算良好……”
念头尚未转完,只见弥迦阖起双目,道:“凡尘多孽障,西天是乐土,能早脱肉身,也算佛祖慈悲,好……好……”语气平淡,但在灵音童子的感觉中,仍隐隐体味到一股怆凉之意。
弥迦阖起的双目,复又睁开,接下去道:“但是,施主那具琴是从何得来?”
这是一个难题,如实说,与自己此来的希望,非常不利,对方能否相信自己的动机,确实出于纯良,不无问题,但如隐瞒,纵然得习“西天佛吟”,心中也会不安。
灵音童子沉吟半响,不知如何作答?
“小施主诚实说来,休要欺骗本座!”弥迦僧倏然冷冷点穿。
“唉!不论如何‘灵音老君’总是自己授艺之师,何况我虽有断义之意,却尚未有断绝名分之举,大丈夫生于世,该黑则黑,该白则白,岂能把黑白混淆不清!”
他转念至此,立刻咬咬牙,朗声道:“家师所授。”
“是她?”
“不是她。”灵音童子豪气复发,不计后果地回答。
“哦!令师是谁?”
“灵音老君。”
“灵音老君?”弥迦显然未曾听过,语气中有点奇怪:“男的?抑是女的?”
灵音童子暗暗想笑,但他终于忍住,回答道:“男的。”
“那二句诗也是他告诉你的?”弥迦口气有点迷惑。
“不是。是李娇娇姑娘,诗传自她母亲之口!”
“哦!你是否知道另一具琴在何处?”
“就在家师身上!”
“令师与李娇娇什么关系?”
“杀母仇人!”
“仇人?”弥迦神色微现惑然,他弄不懂其中是怎么一笔帐。
“唉!”灵音童子一声长叹,道:“其中曲折一言难尽……”
他看了一看殿中左右木立的喇嘛,顾忌地顿住未发之言。
果然,弥迦也不追问,话锋一转道:“你是奉令师之命而来?”
“不,受李姑娘指示!”
“此来何为?”
“以诗为凭,求克制奇音之术,以消弥滔天浩劫!”
弥迦语声倏然一寒,道:“你欲弑师叛上?”
灵音童子心头一凛,朗声道:“区区并无此意,但苍生无罪,多杀违背佛祖德旨,在下目不忍睹,谋劝无门,唯有求艺以图止杀,承李姑娘好意指点,跋涉千里,甘当重责,大师岂能说在下行为有亏于义么?”
弥迦活佛阖目沉思有顷,冷冷道:“昔年一段绮障,害洒家面壁一十八年,灵音施主,你的意思洒家全都了悟,惜洒家已行将磴道,心如古井,难以遂你所愿。”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武陵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