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至佛堂,只见青蓬庵主闭目默诵梵呗,一手执槌,一手捻数著佛珠手串。
显然青莲庵主耳力锐敏,睁开双目微笑道:“老身晨课将毕,两位先去厨下用膳。”
等二女转回佛堂时,香桌上已拂拭洁净,铺好一张雪白上品贡宣,笔墨砚均是上等极品。
青莲庵主立在桌旁微笑道:“老身失陪,柳姑娘请静心默记藏书所在绘出,不能丝毫舛误,性命所系,万宜慎重落笔。”说後转向庵後而去。
陈玉茹嫣然娇笑道:“贤妹,愚姐与你磨墨吧。”
柳凤薇笑道:“濡笔挥毫,一伸私衷,鬓迎香腮,吐气如兰,有甚於画眉之乐。”
陈玉茹玉靥绯红,嗔道:“你那学来的油嘴薄舌。”
柳凤薇妩媚一笑,默忆镇远堡地穴布设,缓缓挥笔。
青莲庵主不时走出张望一眼,停午时分,见柳凤薇只绘就一半,不禁双眉微蹙,冷冷出声道:“竟有如此难绘出麽?”目中泛出一抹狠毒神光。
陈玉茹窥见不由心神暗震。
柳凤薇正色道:“老前辈不是说过,性命所系,不许稍有舛误,是以晚辈落笔郑重,晚辈被诱擒在镇远堡地穴,慌乱之馀那能记得如此清楚。”
青莲庵主不禁语塞,面现愠容。
突然门外随风送来哈哈笑声入耳,笑声似在峰下远处,青莲庵主不禁面目一变,疾掠出庵而去。
倏忽之间,青莲庵主掠回庵内,道:“强敌来犯,两位速收去图纸,随老身来庵後暂藏。”
两女闻言忙撤出笔墨纸砚,忽地青蓬庵主双手齐出,快如电光石火,向二女点去。
她手法奇奥迅快,两女在猝不及防下,“神封”穴上各中了一指。
两女顿感四肢瘫软乏力,身形向前倾倒。
青莲庵主两臂捞住,挟往庵後一间暗室中,急急掠出。
二女相视苦笑,陈玉茹道:“早知如此,你我昨晚逃走了为好,一著之差,全盘失错。”
柳凤薇道:“埋怨有何用,小妹所以留在此者,就是童前辈尚有一项信物在她处保存,她始终未曾提起,是以小妹欲盗回此物。”
“究竟是什麽?想来关系重大。”
忽然眼前一亮,暗房房门被人打了开来,现出一个面目丑陋的白衣少年。
陈玉茹出声惊呼道:“吕少侠!”
白衣少年默不则声,两臂疾探,将二女拉了过来,挟在胁下,往庵後疾跃了出去,疾如流星电奔展开绝顶轻功身法。
二女又惊又羞,陈玉茹道:“少侠,我俩被钱晓莺贼婆点了穴道,相烦解开,免少侠带著我俩逃奔不快。”
吕松霖道:“点穴一道,各有心法,恕在下一时不能解开,两位姑娘暂委屈一点。”说完哈哈大笑,身法更自加疾。
二女又气又羞,莫可奈何,只恨得牙痒痒地。
吕松霖身法极快,盏茶时分过去,已然远离青莲庵数里之遥。
风雪漫天,寒气砭骨。
吕松霖掠入一座山洞,将二女放下,转身面向洞外,负手凝立,口中吟哦出声道:
“十里丹枫红欲醉,
凄怨箫声不忍听,
载酒穿荷何须伫,
直教明月下西冷。”
歌声铿锵,如扣金石,动人心弦。
陈玉茹听得一怔,暗道:“此乃西湖秋景咏词,眼前隆冬岁寒,天南地北,似嫌……”
忖念之间,柳凤薇已自高叫道:“原来是你。”
“不错!”吕松霖依然负手凝立,并无转身的意象,口中答道:“正是在下!”
柳凤薇咬牙嗔骂道:“那麽为何在长安太白酒楼不说破,不然在文昌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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