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康道:“大姐为何来在田庄。”
福宁郡主默然无语久之,半晌方始答道:“愚姐离京之前,已飞书传东请九大门派赶往汉中府署后园会晤,那知无一人与会。”
狄康佯装惊诧道:“这为了何故,其中必有蹊跷。”
福宁郡主臻首徽颔道:“前晚突接少林门下传讯,紫衣老鬼铸剑之处即在田家庄,田隆武藉半支千年成形人参作饵,举行群英擂混淆天下群雄耳目,此乃瞒天过海之计…”
狄康冷笑道:“此非瞒天过海,而是金钩钓鳘,九大门派首脑人物俱为暗算所制,被囚在田
隆武所居秘处,小弟来时曾遭紫友老鬼阻截……”
福宁郡主闻言面色频频变异,禁不住惊诧道:“紫衣老鬼是何形像?”
狄康道:“他并非本来面目,亦未自承系紫衣教主,但如不出小弟所料,其人必是紫衣教主。”接着说出桑逸萍暗暗蹑踪自己经过。
福宁郡主目露忧容道:“如此说来,我等一举一动无不尽为紫衣老鬼所悉,但势成骑虎,欲罢不能,决不能让紫衣老鬼铸成利剑,以免荼毒武林。”
狄康长叹一声道:“目前尚难断言紫衣老鬼未铸成利剑,或许风声外泄之前剑已铸成,乾坤圣手东方黎明未必不闻讯赶至,大姐何必淌此浑水,急流勇退尚未为晚。”
福宁郡主冷笑道:“箭在弦上,不能不发,忝为一宫之主,有仇不报,何以服众?”
狄康默然久之,徐徐出言道:“小弟如早知大姐就是玄武宫主,决全力相阻,须知止武兴仁,化干戈为祥和,比十步溅血,横尸剑下,相距不啻霄壤,请大姐三思。”
福宁郡主幽怨曼叹一声。
狄康见福宁郡主似若沉思,知意有所动,忙道:“小弟始终不解大姐为何心存图霸武林?如小弟者无日不思归隐田园,躬耕自娱,须知富贵浮云,人生百年不过弹指瞬息间事……”
福宁郡主忽嫣然微笑,玉掌轻摇,道:“二弟不必再言,我已说过势成骑虎,欲罢不能,眼前劝我改弦易辙,恐不可能。”
狄康道:“大姐志在何物?武功秘笈与金精铁母?”
福宁郡主道:“两者都不是,须手刃紫衣老魔及绥靖武林。”
狄康呆得一呆,道:“如此,小弟无话再说了,但望大姐心愿得偿。”言毕一闪而杳。
福宁郡主张口欲唤又止,眉目间流露无限哀怨之色,幽幽发出一声低叹,倏地面色一整,击掌三响。
复室中走出一双背剑青衣女婢,道:“郡主有何吩咐?”
福宁郡主道:“我等速易容换装前住田隆武所居。”
夕阳-山,台上“金台平妖传”正演得火炽,锣鼓震天,台下观众如痴如迷,呼云飞挤在观众内目光四巡,忽瞥见一个脑满肠肥矮胖中年人,汗流满面,敞开着上衣,露出毛茸茸胸膛,正挤出人群。
呼云飞心中一动暗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缓缓分开人群,尾随矮胖中年人而去。
只见矮胖中年人走向一片松林内,呼云飞疾展步法,口中唤道:“马师傅!”
那矮胖中年人闻声不禁色变,头也不回,撮嘴打出一声胡哨。
松林中人影疾闪,四个黑衣老者疾逾飘风横身拦住呼云飞身前。
呼云飞冷冷笑道:“四位这是何意?”
黑衣老者道:“朋友尾随那人何故?”
呼云飞道:“马师傅与在下有过一面之交,时日久远,他也许忘怀了,不过在下决无恶意。”说着语音一沉,接道:“四位似嫌多事。”
那黑衣老者大笑道:“既然与朋友相识,何必传讯示警,再者他也不姓马,张冠李戴,朋友谅系紫衣教中人,还不束手就缚。”
呼云飞苦於无法明言自己来历,知再说徒然枉费唇舌,双肩一剔,冷冷笑道:“四位不是在下敌手,最好传讯命东方黎明现身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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