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剑飞哼了一声道:“想不到阁下竟也有这种忌讳,嘿嘿,真是人不可貌相,算我单某人认错贵人了!”忿忿转身,冷笑不置,大踏步向厨房走回,身后响起的,是一声低低的深长叹息。
跨入院门,单剑飞方于气恼中忆及,又忘了问起对方究竟派在宫中哪一院?哪一楼?以及姓甚名谁?
不过,经此一来,他对这些已看得很淡了。
走进厨房,厨房中已点起灯火,秃笔张果然在据案痛饮。
单剑飞心头不乐,走去对面坐下,抓起一只杯子伸过去道:“分一杯如何?”
秃笔张望了他一眼,脸色有点异样,一声不响地为他斟了一杯。
单剑飞引颈一十而尽,喉头感到一阵烧痛,心头却感到一阵舒松,将空杯向前一送,又道:“再来一杯吧!”
秃笔张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又替他斟满。当单剑飞第三次伸出空杯时,胡驼子来了,胡驼子环眼一翻,正待叱责时,却给秃笔张以一道眼色止住。单剑飞背向胡驼子,没有觉察,这时向秃笔张红着脸,吐了一口酒气问道:“刚才后面那紫衣小于叫什么?
张师父。”
秃笔张低头斟酒,一面摇摇头,道:“弄不清楚。”
单剑飞喝了口酒,又问道:“他是:花奴’还是,花隶’?派在哪里?现在是伺候谁?”
秃笔张咳了一声道:“电弄不清楚,咳,咳,大概谁也不伺候吧?”
单剑飞奇怪道:“那么”下面的话未及出口,门口忽然有人冷冷传谕道:“请单少司务马上送四色素点去‘玫瑰轩’!”
秃笔张抢着起身答道:“谢令姑知照,这就来了!”
单剑飞心中一动:“‘令姑’?就是那天那司仪的‘花令’么?”扭头朝门口望去,门口已没有了人影,胡驼子则端来一叠精致的盖盒,往桌上一放道:“马上送去!又向屋角轻喝道:“小狗子,带路!”
单剑飞默然起身,将盖盒端起,随着小狗子出院往百花院后面走去,穿过左右相楼,踏看一条花道,走到一列大理石阶前,小狗子手一比,低低说道:“前面就是了,你自己进去吧。”
单剑飞走上高高的石阶,上面是一座一明两暗的敞轩,迎面一道云屏,屏上精工雕着一朵紫色玫瑰,屏旁立着两名垂髫婢,这时,其中一婢以眼光比了比,示意单剑飞绕屏送到轩里去。
绕过玫瑰云屏,宫灯垂悬,两壁挂满宇画和棋箫之类,正中一方紫檀几,两名少女在隔几对奕,单剑飞从侧面认出,两女是“十二金钗”中的“禅卿”栀子姬和“寿卿”菊花姬。
几后,另有一人站在那里负手观战,这位观战者不是别人正是先此不久,刚于溪边负气分手的紫衣少年!
单剑飞暗哼道:“原来是玫瑰圣女身边的红人,怪不得,嘿嘿……”
“禅”、“寿”两卿意专神注,连头也没有抬一下;紫衣少年却于这时回过脸来朝他笑了笑,神色平和,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单剑飞两眼向上,只作没有听见,近几三步站定,四下约略一扪量,这下可令他为难了。
厅中除了一几双椅别无家具,手中盖盒放去哪儿好呢?
放在弈棋的茶几上吧,那张茶几总共才不过三尺见方,已给一副棋盘两盒棋子占得满满的,一只食盒也放不下,更别说四只了。
单剑飞猛然想起:“一定是了!一定是这紫衣小于出的主意,存心要我现相,叫我放不下手,在这儿难堪,好让他一出刚才恶气。”想到这里,火往上冒,真恨不得将手中食盒迎头砸过去!
紫衣少年脸一抬,朝屏外喊道:“小云、小月,进来将食盒接下。”
两婢应声而人自单剑飞手上将四只食盒接去。
单剑飞暗暗冷笑:哼,少假惺惺了,不管怎样我也不会领你这份人情!转身欲走,紫衣少年忽然笑道:“看完一局棋再走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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