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僧忙合掌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岂非反增驱客罪孽。”
于冰道:“禅师千万不可作如是观,请问何谓‘善性’?”
知客僧道:“偈云:明心见佛,凡人具有善根,即是佛性,出家之人更须不忘一心向善,是谓善性。”于冰道:“如此说来,这善性院中都是道高德重的耆宿长老,不知禅师可否代为引见。”
知客僧合掌道:“贫僧遵命!”迳往善性院内进入。
片刻,知客僧趋出躬身合十道:“有请!”
于冰随着知客僧至一禅房前,只见一银鬓皓须,清癯灰衣老僧合拳恭迎,忙躬身施礼道:“在下不过是一凡夫俗子,何劳老禅师恭迎!”
老僧微微一笑道:“施主请。”
进入禅堂分宾主落座。
于冰目睹知客僧也随入,含笑道:“劳动禅师於心难安,老朽稍坐片刻后即至前面领用一客素斋即行告辞!”
知客僧不禁一怔,道:“施主不是说过尚须打住一宿么?”
于冰道:“天色尚早,老朽还欲游太宝峻极,畅览山水之胜,好在贵山丛林甚多,随处均可寄宿。”
知客僧道:“如此小僧告辞了。”
于冰起身抱拳一揖道:“恕老朽不敬之罪,禅师慢步。”
知客僧尚未退出室外,于冰即道:“在下余行五,请问老禅师上下如何称呼?”
清癯老僧答道:“老衲释名奇行!”
“原来是奇行老禅师,恕在下不恭问难,请问何谓无法相?”于冰说时已听出知客僧步履已然走出。奇行大师一听余行五之名,不禁面色微变,合拳答道:“菩提无相,若处处着相,处处求得,则其心念不能无相菩提相应,故无相为本。视一切有相,皆是虞妄,则得失不是以动其心,困苦不足馁其志,危难不足以折其气,自然大雄无畏,猛勇直前,至诚不二,自可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不求得而自得,无法相,亦无非法相。”说着长叹一声道:“老衲虽明真理,却无法身体力行,有惚我佛慈悲!”
于冰却乘机语传声道:“两天后午夜在峻极峰下恭候光临,幸勿自误。”即朗声道:“不愧得道高僧,在下如醍醐灌顶,受益良多,告辞!”
奇行大师目中精芒一闪即隐,缓缓起身道:“老衲恭送。”
于冰忙道:“不敢!”
退出善性院后即用饱素斋离开少林寺转往太宝。
他如常人一般东望望西看看,丝毫不留痕迹,嵩山深岭幽壑,处处胜景,令人流留忘返。
忽地,于冰面色微变,察觉身后远处飘然衣袂声,知有人暗暗蹑踪,佯作无闻,迳向右侧一丛竹林跨入,择一凸出青石坐下,入眼笼碧滴翠中清趣盎然。
半晌,于冰忽发出一声长长叹息,喃喃自语道:“行年五十,方知四九之非,我于冰虽皤然悔悟,弃暗投明,有心力赎前惩,但责艰任重,为之奈何,我看奇行上人年高德勋,佛理精深,怎与梁丘院主为伍,内中必有蹊跷,莫非身罹歹毒禁制……”
六七丈外浓密竹丛之后正悄立着奇行老禅师,自把于冰自言自语听得一清二楚,暗笑道:“你这坏事做绝的阴司秀才,老衲怎能相信你会皤然悔悟,莫非这话是给老衲听的……”
忽地——
只见一条身影疾掠入林,身法快得出奇,掠在于冰之前停卞,现出一气度非凡丰神俊逸的披刀青衫少年,奇行大师不禁一怔,暗道:“此子委实人品不凡!”
于冰发现青衫少年入林,慌忙立起,执礼甚恭道:“怎么少侠为何早到一日?”
来人不言而知正是叶一苇。
叶一苇展齿微笑道:“兹事体大,在下委实放不下心,与几位老前辈商量后,认为于老师恐不能全竟事功,所以匆匆赶来,于老师见着了奇行上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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