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似甚高兴地道:“那太好了,太好了。”
司徒烈将刚才的对话,耐心地,一字不遗地复述起来,他一面说,一面留神着对方的反应,黑衣女子先仍一面听,一面好笑地插上一二句:“真好笑”“是这样的吗?”及至听到司徒烈说:“最后,我喊了夫人一声‘夫人’,夫人突然喝令我住口,我问夫人是什么意思夫人不但未加解释,反而更显愤怒,后来,夫人……”
黑衣女子眸闪异光,摇手阻止道:“好了。好了,别再说啦!”
司徒烈一怔,暗忖道:又发了?
这时,但见黑衣女子蓦地翻起披风两摆,紧紧裹向头脸,踉跄退后两步,倒倚在门沿上,失声低泣起来。
司徒烈大惊,手按桌面,飘然离座,闪身来至黑衣女子身边。
他不知不觉地伸出双手,想将对方扶起问个究竟,当他的手指触及对方双肩,一种滑软的感觉猛然令他忆及彼此间的身分,慌忙缩手不迭。
他退后一步,低声唤道:“夫人,你,怎么啦?”
黑衣女子浑若未闻、依然饮泣不已。
司徒烈虽然心急,但除了挂手,摇头,叹气外,无计可施。
他背着手,咬着下后,在室内一圈又一圈的来回踱着,一会儿看看天花板,一会儿看看饮泣的黑衣女子,天花板永远是那种老样子,而黑衣女子的饮泣,也毫无中止的趋势。
他付道:这样耗下去,实在不是办法。
于是,他再度走至黑衣女子身边,沉声道:“夫人,听见我在说话吗?假如夫人听见了,我想请问夫人一声,夫人难道是为了找个哭泣的地方,才到这儿来的吗?”
他的声音很响,黑衣女子的哭泣,果然应声而止。
司徒烈不敢怠慢,抓紧机会,沉声又道:“夫人如系无意路过,敢请夫人以玉体为重,早点回转将息,要是夫人来此系为了有所见教,在下敬谨提醒夫人一声,时光已经不早了!”
黑衣女子娇躯一挣,蓦地挺直。
她迅速地放下披风,同时披去脸上的黑纱。
司徒烈抬眼一看,身不由己地愕然退出半步,同时在心底惊呼道:‘啊啊,她怎么成了这副样子的呢?”
日间,她,七星七娇,散花仙子,还是那样地美如玉,娇若花艳,现在却是如此般地苍白,憔悴,宛似大病初愈,真是令人不敢置信。
她望着司徒烈,觉得视线不清,这才像记起什么似的抬臂将两串泪珠轻轻拭去。
散花仙子缓缓放落手臂,抬脸朝司徒烈淡淡一笑道:“你看什么看奴家突然老多了,是吗?”
她不容惶促不安的司徒烈提出分辩,又是淡淡一笑道:“别说什么了,谁又能保得青春永驻呢?”
跟着,幽幽一叹,黯然又道:“就像过了春天总挡不住秋天要来一样,人会年青,人也该老,唉唉,奴家早就该老啦!”
她轻叹着,忽似想起什么,展颜一笑,又道:“我们该往好处想呀!譬如说,老就比死强,不是吗?”
司徒烈越发无词以对,散花仙子望望他,轻轻掠了一下散发,强笑着又道:“奴家什么时候得的毛病,自己也弄不清楚,少侠,你能原谅奴家吗?”
司徒烈点点头,她又道:“少侠没猜错,奴家此来,实为有事请教,但是,奴家却想先行自辩一声,刚才的事,少侠你可不应责怪奴家。”
司徒烈听了,情不由己地皱眉一哦,哦声出口,又觉不甚得当,但是,后悔已迟,散花仙子轻哼一声,抬脸幽幽地道:“少侠,你真的仍不明白吗?”
司徒烈只好摇摇头。
散花仙子冷冷地道:“看样子你是再也无法自己明白过来的喽?”
司徒烈无可奈何地又点了点头。
散花仙子脸色一寒,冷峻地道:“你难道就毫不觉得,先前你口中的‘夫人’两字,未免用得太多了一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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