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堡(265)

2025-10-09 评论


    噢,原来是这样的,司徒烈至此方始有所领悟,而散花仙子却脸色一点,幽幽一叹,又道:“其实,说你错,也似过分了点。”

    说着,又复一叹道:“唉唉,人其谁能勇于责备自己呢?”

    司徒烈不安地低声安慰道:“是的,女侠,施力有点失检,还望女侠宽容。”

    正朝司徒烈亲切地凝视着的散花仙子,于听得了这两句话之后,一时间,神情似甚激动,苍白的脸孔上,油然绽开一抹难以言喻的,欣悦的笑容,但一双秀眸中,却同时涌溢出两汪晶莹的泪水……。

    她轻抬衣袖,缓缓别转脸去,偏背着司徒烈,一面以衣袖拭着双目,一面解嘲般地,低声强笑着道:“我真像个孩子,怪不得他在时,常笑我。”

    笑说甫毕,倏忽掉脸,注视着司徒烈,唇颤目张,低促地道:“弟弟,我能喊你一声弟弟么?”

    她未待司徒烈有所表示,微上半步,娇躯前倾,两臂虚张,十指紧握,喘息着,迫切地促声又道:“能么?我能么?”

    司徒烈茫然地点了点头。

    他在时,常笑我一一他?当然就是他了!

    这个他字,就像一枚石子投进了司徒烈的心湖,司徒烈整个心神早已随着那一圈追逐着一圈的漪涟,向四下里消散开去,而浑然忘却了本身的存在。

    他并没有听清散花仙子问的是什么。

    他之所以点头,只是他在迷糊中,由对方的语气上隐约的辨察出那是一串问句的习惯反应罢了。

    他被散花仙子的低声欢呼惊醒过来,像从梦中醒来一样,他望着一面流泪一面欢笑的散花仙子,既感亲切,又觉陌生。

    这时,他见面前那位任意左右着自己的情感,有时却不免为情感所左右的散花仙子,深深一叹,以一种无限幽怨的语气,向他诉说道:“弟弟,也许你所知的我,要比我所知的你,来得多得多,不过,我们之间了解的多寡,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之间有着一个他,你那位施大哥。”

    她悠悠一叹又道:“就凭了这层微细的关系,我对你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我也就凭这种直觉,才怀疑到你可能就是他在堡中时常私下对我提及的施力弟弟,感谢上苍,我没猜错。”

    她望了司徒烈一眼,语气中微带恨意地又道:“但是,你对我的称呼,却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微微一顿,恨意未消地又道:“尤其是在我证实了你的真正身分,同时知道你也清楚了我是谁人之后,我满怀希望你能改变对我的称呼,但你没有!你不但没有喊出一声也许只是我在梦里想着的那种称呼,甚至连我最厌恶的两个字眼也没除去,照喊不误,假如你是那时候的我,你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

    司徒烈低声谢罪道:“我愿再说一次,我错了。”

    她轻叹一声,语气无限缓和地,摇摇头道:“我已经说过了,这一点怪不得你。”

    微微一顿,似为自己辩解般地,低声又道:“但假如你弟弟知道,今天的我,早已不同于你弟弟前此所见到的我,我相信你弟弟也不会怪我的。”

    说至此处,芳容一黯,凄然仰脸道:“弟弟,你曾见人得过这种可怕的病吧?”

    她像呻吟般地,喃喃自语道:“唉,既是女人,又是武人,唉唉!”

    司徒烈为这种充满凄凉意味的哀鸣引得心头一酸,而散花仙子却在一阵自语过后,反而振作了起来。

    她轻轻一哼,跟着又是展颜一笑。

    在一笑之后,好似所有的忧悒均已排除净尽,这时的她,脸色红润,容光焕发,她望着司徒烈,微微一笑,突然问道:“弟弟,你听到了什么没有?”

    司徒烈侧耳倾听了片刻,始抬脸迟疑地道:“鸡在啼?”

    散花仙子似甚高兴地含笑点头:“是的,鸡在啼,天快亮了!”

    司徒烈心想:五更过尽,天自然会亮,这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他内心虽然纳罕不已,但却不便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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