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堡(8)

2025-10-09 评论


    那位少妇这时说道:“老爷子,听到没有?这孩子太聪明了,他用的是激将法,当初他说的,不过是一派空言,无非想您为了表示七星堡的清白起见将他放走……这么一点大的小孩子家,又不是武林中人,理他作甚?这几天你也累了,早点上楼去休息吧!”

    丑老人的声音道:“依你怎么处置这小子?”

    少妇道:“放了他有什么了不起?”

    丑老人道:“宰了他又有什么了不起?”

    少妇不依道:“老爷子就会欺侮我,您为什么不在六姨五姨她们楼下杀人?……宰个人本算不得什么,但也得看看是宰的什么人,像这么大的一个孩子,你在我楼下宰了,不怕我将来睡不安眠?”

    丑老人又道:“放怎放得?你不听他刚才的满口胡言?”

    少妇佯怒道:“老爷子也真是,难道您怕他出去胡诌?他既不是武林中人,又才只这么点年纪,他会诌给谁听?”

    丑老人道:“要让这小子出七星堡一步,我可办不到。瞩停了一下,少妇忽然娇笑道:“你那建设得鬼斧神工的塔牢是用来干啥的?”

    丑老人哈哈笑了。

    片刻之后,声音杳然。

    渐渐地,司徒烈不再感到痛苦了,他累了,他睡了,等他醒来时,他已被置身在一所匪夷所思的处所-

    火,火,熊熊的烈火……司徒烈狂喊一声,又一次从那可怕的噩梦中惊醒过来。

    他无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黑洞洞的一片……他迷迷糊糊地暗想到,我这是睡在什么地方啊?难不成这就是那少妇口中所说的“塔牢”?

    他想起身查看,但身躯刚一转侧,周身便感到一阵难受无比的酸痛,他只好打消起身的念头,忍痛转动头部,用眼光仔细搜索起来。他看不清他处身的这间牢室有多高多宽多长,也不知道四壁系以什么质料筑成,因为全室只有一个海碗大小的洞孔,在他左前方一丈多高的壁上,从那个洞孔之中射进来的光线异常微弱,起初,他以为天还没有大亮,但等了好半天之后,那道光线并未增强,他这才知道,那个洞孔并不是直接通往塔外。不过,他的视力却逐渐对黑暗适应起来,慢慢地,他能看清全室了。全室作长方形,像个端正的盒子,长约一丈五六,宽丈余,高丈余,因为他不能起身,仍不能知道墙壁的质地。

    这样又过了很久,牢壁上咯嗒一响,在半腰处突然启开一个约八寸见方的小门,小门向内平倒,门上出现了一只大碗,他知道那是送给他吃的,可是,他怎能起身呢?

    他侧耳细听,四周一片死寂,知道送饭的人已走,横竖肚内也不太饿,也就算了。他再度闭上眼皮,胡思乱想了一阵,重新睡去。很久很久之后,司徒烈被一阵喊声惊醒,小门口凑着一张粗黑的面孔,那人向里面粗鲁地吼道:“小子,你到底翘了没有?说呀……不然老子怎知道明天要不要给你继续送饭,还是来替你收尸?”

    司徒烈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回敬道:“不管送饭或者收尸,你的孝道总算尽到啦。”

    那人听了,不但不气,反而哈哈笑道:“真他妈的活见鬼,喂,我说呀,小子,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烈发觉此人口吻虽然粗鲁,性格却倒异常爽直可爱,便也笑道:“我说呀,大小子,你姓啥?”

    那人闻言一怔,似乎有所警觉,脸色一整,端起小门上的海碗,一声不响地,掉头而去。

    司徒烈暗忖道:这座七星堡怎会可怖到这种程度?难道连堡中人和外人说话都有禁忌?

    壁腰间的小门在那张粗黑的面孔离去的同时合上了。小门之上那个碗口大小的洞孔中所射进来的光线逐渐黯淡,以至全黑。司徒烈知道,漫漫长夜又来临了。他因为白天睡得太多,眼皮怎么样也合不拢来,四下里一片岑静,他寂寞在想,这一夜如何打发呢?

    夜,深了……司徒烈的一双眼睛仍然是降得大大地。忽然间,奇迹出现了,他似乎听到一阵踱蹀的脚步声,那声音似远似近,忽上忽下,有时候听来很清楚,有时候听来却又极其模糊,有时候好像距离很远很远,有时候却又似只在隔壁……司徒烈兴奋地想道,难道他是“塔牢”中的另一个“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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