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语音虽冷,但武维之仔细想来,觉得也是道理。等父亲,是一种父子亲情;若在平时,他坚持这样做,本也无可厚非。但今天情形不同,师门命运,此刻全决定在他今夜的成败。恩师为此,不惜身败名裂,正面会见风云帮主。而他却为了以后仅可补叙的骨肉私情对此加以漠视,他应该这样做吗?思念及此,不由得大为凛骇。正待向暗处道谢指点之恩时,暗处老妇语音一软,忽又轻叹着接道:“探出这条秘道,曾费去老身无穷心血。今夜你遇上老身,又正好碰上三老缠住老魔女的大好良机,如再犹豫,可永远没有第二次了啊!”
武维之忙不迭回答道:“我去,我去!”连准备好的一声谢谢也忘了说,真气一提,立即沿壁拔升而上。半途三次借力,便已脱身登临崖顶。放眼望去,圣母宫即在对面。
武维之驻足约略审视,马上就在荒草杂树中找到数支扁竹,足尖一点,便向扁竹扑奔过去。三五个起落,已然到达圣母宫附近。偶尔回头,瞥及空谷却在脚下,不由得人藏石后,又往谷下望去。他见这时谷中仍如先前一样,并未见到自己父亲出现,不禁暗暗诧异。
忽见地老脸一抬,怒声道:“喂!还要等多久?”
但见玉门之狐迅速朝身后望了一眼,道:“人在后面天凤府,快了。”
地老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武维之想走又舍不得,正感犹豫难决之际,但见玉门之狐凤目滚闪,忽又嫣然笑向地老道:“地老,有个人你老听说过没有?”
地老脸一抬,冷冷注目道:“谁?”
玉门之狐微笑道:“曹九姑。”(武维之眉头一皱,暗忖道:“曹九姑不是已经死了吗?玉门之狐提这个是什么意思?”)
地老嘿了一声,淡淡地道:“她人现在在哪里?”
玉门之狐轻轻一叹道:“早死啦!”
中央天老突然抬脸冷笑道:“斯人与今夜之事何关?”
玉门之狐脸一仰,漫声道:“关系大着呢!”
地老抢着注目说道:“说得清楚点。”
玉门之狐仰脸如故道:“简单说来,她是风云帮的功臣。没有她,风云帮不会有今天。
计诱一品箫,只不过她对本帮功劳的一部分罢了!”
地老嘿嘿冷笑道:“往死人头上推,好主意。”
天老也皱眉说道:“我们已经说过,人交出来,万事全体。阴美华,你现在忽然提这个,岂不是一点意思没有吗?”
玉门之狐轻叹道:“没有意思?唉!你们哪里知道,要是她仍活着,我阴美华又哪会像现在这般受制于人啊!”
地老冷笑道:“很可惜!”
玉门之狐漫声道:“十分可惜。”目注地老,微笑接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您老恐怕对曹九姑了解不太够,您老要知道,我们之间,亲如同胞姊妹”
地老仰脸冷笑道:“是的,如狼狈之相依!”
人老轻轻咳了一下,玉门之狐毫不为意地忙点头道:“正是这样,形容得恰当极了!”
脸色一整,似极认真地接着说道:“以我玉门之狐阴美华这份小有成就的武功,如辅以九尾灵狐曹九姑她那份过人的心计,今天的风云帮恐怕还不止这个样子呢!”
地老冷笑着讽刺地接道:“所以我说可惜呀!”
武维之觉得实在不应该再耽搁下去,身躯一缩,正待纵向另一丛扁竹时,耳中忽听玉门之狐神秘地阴阴一笑道:“不过,有一点还好”
武维之身不由己地脚下一停,迅忖道:“这话说得好怪?”
这时,天、地、人三老似乎听出了对方话中有话,迅速地互瞥了一眼,跟着一致讶然地向玉门之狐望了过去。玉门之狐缓缓理了一下被夜风吹散的斑鬓,缓缓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俗话,三位当然非常清楚它的含义了。换句话说得较为明白点,便是阴美华和曹九姑自结为异性姊妹以后,老身和她,彼此均从对方身上得着了好处!”嫣然一笑,很快地接下去道:“她受我的助力,武功方面有着很大进境。我呢,在她指点之下,心计方面也无形中改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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