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代如此。”
“为什么不以文字记录下来呢?”
老人轻轻一叹,没有开口。
少年想了一下,犹疑地道:“难道是怕不慎落于外人之手么?”
“不是这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呢?”
“简单一点说,是因为代代只传一人。”
“只传一人?”
“只传一人!”
“永远如此?”
“不一定。”
少年剑眉微匡,一时会不过意来。老人闻目一叹,无限伤感地道:“已经九代过去了,到哪一代才能有所改变,以及今后是否有改变的一天,那就很难断言了。”
少年脱口道:“师父,假如”话出口,发现失言,脸一红,慌忙咽住了下面想说的话。
老人早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毫不为意地点点头,接下去说道:“正是这样!孩子,哪一代传人有了意外,本门便将于该代中绝。”
“师父,那,那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老人说完一句,睁眼肃容又道:“太公云:技与众同者,非国工也,假如一种武学连保全自己生命也办不到,还谈什么行道济世?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少年不安地又道:“假如碰到一种并非技不如人的意外,岂不造成师门憾恨?”
老人深深叹道:“师门遗憾,已非自今日开始。假如一旦碰上了像你所说的那种情形,那只可解释做师门原始遗憾延续下来的必然后果,在师门来说,并不意外!”
“师门遗憾无可弥补了么?”
“不一定。”
又是一个不一定!由这个不一定,少年立即想起刚才师父口中的那个不一定来。他细细回味了一下,约略地猜到几分,心神一振,立道:“关于师门遗憾,维之已经想透一点端倪,但不敢胡乱揣测。其详细情形,最好仍由师父告诉维之。”
老人平静地道:“跟华山派的境遇大同小异。”
“本门武学出过差池?”
老人点点头,闭目叹道:“本门真正的武学只有一种,名叫‘大罗周天神功’。本门始祖便是四百年前,与武圣潜龙子同一时代,辈份且较武圣高出半辈的‘巫山玄衣仙子,慕容美!’”微微一顿,接着道:“慕容始祖于离开当年的九疑山武林大会后,旋即遁身玄门,并将其傲视武林的大罗周天神功参化为十句心诀,录成一小册,同时易名为‘大罗神功’附以小志,封匣密藏于巫山神女峰。百年后玉匣为本门第一代祖师仙樵老人所得,祖师拜启玉匣后,为慎重计,乃将最末一句心决另镌于一方玉砚砚底,同时将小册上最后一句毁去。
讵知祖师回到家中查点行囊,玉砚竟不知于何时何地不翼而飞。”
少年跺足失声一叹。老人继续说下去道:“第一代祖师于痛心之余,便将另外九句心诀熟记后将小册毁去,同时立下了这种单传的规定。除非哪一代弟子能将那方玉砚找回,这种规定永远不会改变。”
少年面露迷惑之色,老人瞥了他一眼,又道:“接诸第一代祖师仙樵老人订定这种规定的原意,可能是因为这种神功本为一派完美的绝学,如今只剩下九成威力。若凭以开派,恐因威力不足,反而会令绝学本身及慕容始祖蒙羞。细说起来,第一代祖师也实有他老人家不得不这样做的苦衷,我们后代弟子应该首先深切的了解这一点。”
少年知道老人在说他,忙低声答道:“维之愿追随历代祖师,秉遵本门遗训。”
老人点点头,接着说下去道:“你师祖天仇老人曾为探寻师门故物奔波一生,现今那些剑谱、掌谱上的批注,便是他老人家为查访此事而遍访各门各派印证武学的结果。就拿师父我来说,过去数十年来也未尝不是到处留意,可是事历九代,玉砚仍如大海沉针。”
“第一代祖师没有交代可能是遗失于哪一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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