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沉声接道:“前报讯息确实否?”
申堂主垂手恭答道:“确实无误!本堂曾亲见那老鬼,带着五六分酒意,独自走下岳阳楼;经命孙大成跟踪结果,最后发现,那老鬼在走进郊外那座百珍果园后,即未再见现身,足证那老鬼必为该园之看守人无疑!”
中年人目光一转寒着面孔道:“尤堂主听清没有?”
右首一名鼻如鹰啄的壮汉宏声应道:“听清了!只待掌门人一声令下,本堂职司所在,自当立即带人去将那老贼擒交掌门人发落!”
中年人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前排正中,忽然有人轻轻咳了一声道:“有一件事,尚望掌门人三思。”
中年人拜见发话者是一名枯瘦老者,顿时缓下脸色,和悦地问道:“郑老护法有何高见?”
枯瘦老人缓缓说道:“应天无常郭七绝那老贼,说来虽属本门之生仇死敌,但是,老贼如今既已投身金汤堡,即不啻霹雳门下一员部属,如本门径人百珍园中拿人,就江猢禁忌而言,似尚不无考虑余地……”
中年人怔了一怔,旋即面现怒容道:“碍着这层关系,我顺天血手门,容忍了这么多年的一笔血海深仇,难道就此放过不成?”
枯瘦老人平静地道:“请掌门人暂息雷霆,老朽的意思,并非此仇不报,而是手段方面,再加商榷!”
中年人面色稍露道:“依郑老看法,又该如何?”
枯瘦老人缓缓接着道:“首先,请恕老朽冒昧直言,那老贼非等闲之辈可比,如今若仅尤堂主带人前往,无论明攻暗取,要想得手,只怕很难。”
中年人微微动容,点头道:“这倒是……”
枯瘦老人继续说道:“此番乃我顺天血手门,与应天无常清结血债,非他死,即我亡,良机不再,实毋须讲究江湖小节,只问如何才能达到目的,所以,依老朽之意,尤堂主仍可带人前去,不过,作用将不在拿人,而是实行诱敌,设法先将那老贼引离岳阳地面,然后来个十面埋伏,一鼓擒下!”
辛维正轻巧如燕,翩然下屋;由栈后绕了一圈,再从客钱大门走了进来。
他关上房门,剔亮灯头,提笔写了一封信,密密封好,最后,他不免沉吟起来。
“找谁送去老儿那里呢?”
他思索了片刻,忽然心中一动,道一声有了,脸上同时露出欣然的笑意,吹熄了灯火,怡然登床。
第二天,他跑到东街的镇湘嫖局,交出一只礼盒,付了二十两纹银,镖局答应在日落之前,以快马送达百珍园!
辛维正了却一桩心思,转身又向城中关帝庙门前走去。
他听栈中伙计说,关帝庙前,有片草地,每届秋冬之际,便有城中一些老人,聚集那里,谈古说今,暴日取暖,借以消遣。
辛维正来到庙前,果然看到五六个老人,正分别捧着茶壶烟台.席地而坐,相互闲谈。
他走上前去,向其中一名老人施了一礼道:“请问这位老丈,要去水云庄,应该如何走法?”
那老人放下烟台,抬头道:“什么庄?”
辛维正逐字重复了一遍,那老人皱了皱眉头,转过脸上,向另外那几名老人问道:“你们听说过这个庄子没有?”
辛维正甚感失望,照这情形看来,这一着无疑又是徒劳!
那些老人,一个接着一个摇头。
最后,一个老人自语般喃喃道:“这个只怕得去请教我们那位万事通才行。”
辛维正一时没有听清,忙问道:“那位万先生住在哪里?”
众老人一齐哈哈大笑,先前的那个老人返身一指,笑着说道:“就在这庙里!”
另外一位老人敛笑庄重道:“马老,别开人家娃儿的玩笑了!”
辛维正听得一头雾水道:“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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