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黄某人门下三徒,无一善类。黄某人第三徒辛某人公然在宜昌杀官留名,显系准备公然叛逆,即将大举之先声。
由于该堡为岳阳所辖,照理应由该县府负责防患并拘讯,但惟恐岳阳县胆小畏事,不敢招惹该堡,故特准直由贵府重办,绝勿徇情袒顾。事关重大,务必严予查究,彻底根除。如该堡胆敢抗拒,火速驿马八百里上报,当派干员协助处理等。
最后这两湖巡阅使还以好人姿态,表示除了公事下达外,特再以私函关照,系本爱护嘉勉之意,务期严办。有功受上赏,误事则难再加维护为词,颇有“一帷剑匣灯”之妙。
这种密柬,确实紧要,不经六目的。
辛维正心中明白,知府所以不惜泄漏如此重大机密,以示讨好,并非只是为了畏惧金汤堡的严厉报复,而是病急乱投医,想借他辛维正之手,对他惟一的爱子加以援手。
内情显然出人意外的复杂,决非移祸江东的简单。
显然,这里面有极可怕的阴谋,不止于对付他辛维正一个人而已,而是要彻底消灭金汤堡!
叛逆罪名如天大,非同小可,轻则灭门,重则株连九族,这不是小事!
只是,两湖巡阅使为何会有这一毒手’
是否金汤堡与两湖巡阅使有过恩怨?
江湖人物与官府,谈不到直接的恩怨,惟一的解释,是根本上就站在对立地位。
平时相安无事是勾结得好,或因各有顾忌。
一旦一方受到“严重损害”时,就会动脑筋,下杀手了。
金汤堡为何成了两湖巡阅使的背上刺!眼中钉!这是一个主要问题的症结所在。
或者,另有人策动两湖巡阅使借刀杀人?
当今之世,有谁有此巨大潜力,能使官府受他驱策呢,所加给金汤堡的“罪名”实在太大,叫人没有说话的余地。
可是,两湖巡阅使至少该明白,如果只凭岳阳一府、一县的官兵,即使倾巢而出,也动不了金汤堡一分一毫!
那么,何以一愚至此?
答案是:一定另有自命可以一举消灭金汤堡的人在暗中主持,且必已到了岳阳。
如此,则金汤堡已经在强敌压境之下,尚不明对手是谁?也非坐着挨打,太危险了!
这一发现,对辛维正说来,真是意外不小的收获!
也是使他惊怒交进的原因。
他迅即撩定心神,摒去纷乱的思潮,沉声道:“多谢府尊厚爱,既蒙如此高谊,必能有以教我?”
知府在一旁直摇手,双眉紧皱,闻言苦笑道:“老弟台,下官正要向你求教哩。下官方寸已乱,还能说什么呢?这叫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辛维正平静地道:“请问府尊准备如何善后此事?”
知府神色惨淡,摆手道:“这是最扎手的事!老弟台当知道下官不会轻信上面一面之词,更不会妄陷无辜于罪的,这是大辟之案!下官能做到的,只有挂冠求去一途了……”
辛维正笑道:“即使知府有此雅意,恐怕求去也不可得……”
知府道:“明知左右为难,唉!据本府江班头说老弟足智多谋,年纪轻轻的,已经是天下武林皆知的人物,必有妙策以解下官之困?”
辛维正摇头道:“现在,金汤堡危如累卵,辛某人也是泥菩萨过江!”
知府忙道:“老弟勿谦,时机急迫,下官是真心求教!”
辛维正暗笑道:“该我拿主意了!”
口中忙道:“这种事,不能急,急则乱,让在下想想再说。”
知府直播头,在一边自言自语:“拙荆早就劝下官告老还乡,唉!只为恋栈,惹上了这桩麻烦!现在是悔之不及!”
自怨自艾之余,又哼呀着:“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下官现在是欲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五柳都不可得了,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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