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煞神刻下所演绎的,全是“反面文章”,他阐释得越是精微透彻,朱邱两人越是浑浑淘淘,莫名其究竟。
金煞神说至此处,笑意渐敛,语调一变,目视两人又接道:“那么,两位也许要问:你姓苏的既然如此明白事理,如今坐索这五十两黄金,又是一个什么说法?”
朱邱两人以沉默表示默认。
金煞神庄容自为解答道:“无它,苏某人自信可凭一技之长取得这份酬劳,苏某人在江湖上虽无藉藉之名,武功也不一定就能胜过二位,但苏某人幼承异人传授,别具奇能,尽管本身武功不怎样,却能洞烛他人之短,即令一招一式之微,亦能月旦中肯,不失偏颇。所以,总说一句,今天,这种种,纯属一宗公平交易,两位对拆三招,不须多,但须认真,然后,由苏某人加以品评,两位认为值多少,就付多少,晶评不当,分文不要!”
朱邱两人相顾愕然。他们这对表兄弟显然做梦也没有想到,武林中竟会出现今天这种奇闻异事!
金煞神沉声缓缓又接道:“在下招揽这宗交易之手段,说来不无强迫之嫌,惟请两位记住,黄金五十两,仍在贵栈客房内;最后之抉择,仍然操诸两位之手。只要两位摇摇头,或说一声不,苏某人房钱饭钱照算,马上抖抖衣襟走路!”
掌尉尚在发怔,笔尉朱家椽突然高声招呼道:“蓬飞,小心了!”
话声中,手中判官笔圈一抖,人随笔起,笔尖有如寒星一点,突闪电向掌尉当胸递到!
掌尉再无思考余地,大喝一声,虎威奋发,左掌一挥,人离原地,反绕至笔尉身后,右掌同时一拍出!
金煞神看在眼里,暗暗点头,那神气似乎在说:你们中表傅的武学扣数,我苏仁惟如今总算明白了。
底下两招,中表俩虽然攻拆得同样认真,但是,那位金煞神然未再继续留意。
转眼之间,三招过去。笔尉朱家椽判官笔一收,转身道:“苏朋友尚觉满意否?”
金煞神点点头,手摆道:“到里面去再说。”
人房坐定后,金煞神先向掌尉邱蓬飞说道:“邱大侠的一套掌法,在招式方面,可谓毫无瑕疵,如说尚有不到处,便是掌劲似乎洪而不蓄,刚而欠韧,而这,亦非邱大侠本身之错,实乃受本门心诀所限,要想加以精研改进,以邱大侠之年事而论,那恐怕该是贵门下一代弟子的事了。”
掌尉邱蓬飞眼皮微合,悠然陷入沉思。这说明金煞神这淡淡几句话,听来似无出奇之处,所触及者却是一个大问题,既连掌尉本人,亦须经过仔细检讨,才能领会这番批判的价值!
金煞神视线一移,又望向笔尉正容道:“至于朱大侠的一套笔法,在下愿以书法比喻:
朱大侠擅长的是‘柳公权’,欠缺的则是‘颜鲁公’。飘逸有余,浑雄不足,恕在下冒昧地再说一句:这也许与朱大侠之豁达性格有关吧?”
朱邱两人,四目相对,半晌无言。
金煞神微微一笑道:“信口道来,两位以为如何?”
笔尉朱家椽深深一叹道:“我们兄弟对苏朋友今天只索取这么一点有限之酬报,以及我们兄弟今天也只能凑出这区区之数,除深感不安和惭愧外,别无话说。”
金煞神对他这种表示,似乎毫不意外,这时又笑了一笑道:
“朱大侠如果不是说的客气话,那就再替在下办点事如何?”
掌尉邱蓬飞抢着道:“行行,说!”
金煞神手朝盛金漆盘一指,笑道:“请将这些黄金拿去着人为在下分铸纹边金圆四十枚,每枚各重一两二钱五,十枚一组,分为四组……”
笔尉朱家椽惑然道:“分为四组?”
金煞神点点头道:“是的,因为在下准备分别镌上四种不同的字样。”
掌尉邱蓬飞甚为诧异道:“四种什么字样?”
金煞神淡然接着道:“正面分镌一字:‘礼’、‘义’、‘廉’、‘耻’。反面分铸两字‘邦本’!‘邦纲,!‘邦容’!‘邦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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