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品扬默然。冷面仙子最后这种说法,是讽刺的,也是刻薄的,他止不住生出反感。凭冲动,他想辩驳,但是,他忍住了。因为他要是那样做了,并不能表示他的胆勇过人,只说明他犯了与对方相同的错误。
冷面仙子这样说,是主观没有证据,谓之含血喷人亦无不可,但是,他要是为师父与两姨辩护,又凭什么呢?没有证据凭主观,不也感情用事么?
冷面仙子,今天对他葛品扬来说,有双重身份。
五凤帮与武林为敌,乱杀无辜,身为武人固是不能两立的;但是,另一方面,他不承认对方是他师母,上一辈的情感纠纷,做晚辈的应以不过问为当,如因与武林天运有关,而至不得不问时,分是非辨曲直,也得分外客观,分外冷静,非经求证,而不可遽作论断的。
这时,冷面仙子又叹了口气道:“刚才照儿说,外人讥娘以一批义子义女与生女亲夫为仇,不知是何居心。孩子,该想他们站在什么地位说话?他们谁是无辜遭弃的弃妇?他们谁在不见天日的石牢中住过一天?至于你们这一批孩子,你们可知道你们生身的父母为谁吗?
设非老身,你们谁会有今天?天龙堡受人崇拜,但与你们何惠?娘遭世人冷落、打击,而在你们该有何种的感受?说起家凤那丫头,是的,她是娘的亲骨肉。俗云虎毒不食子,老实说,哼,哼,要不是顾及那丫头,天龙堡会容它安稳到今天么?”
黄衣首凤忽然低声说道:“娘昨天曾吩咐……”
冷面仙子点点头说道:“不错,过了这几天,你带你五妹跑一趟,好好查察一番,看究竟有什么方法能将那丫头引来。”
黄衣首凤道:“为什么要还再过几天呢?娘昨天不是说要我跟五妹明儿就出发的吗?”
冷面仙子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过了照儿大典再走不迟。”
首凤讶然,其余的四凤四鹰也都一致抬脸,尤其是黄衣首鹰,双目中精光闪射,使人见之透骨生寒。
冷面仙子有气无力道:“是的,三天后午时正,大厅举行。不早了,你们各自散吧!”——
三天后,午时正,大厅举行大典?什么大典?
葛品扬纳罕不已,却又不便启问,只好随众趋退,下得黄风楼,黄衣首鹰第一个向他致贺道:“五弟,恭禧你了!”
首鹰说时,双目灼灼,声音是冷峻而激动。
从首鹰的目光中,葛品扬看到一丝妒意,但从首鹰声调里,葛品扬却可听出这声祝贺无疑发自内心。
葛品扬躬身敬答道:“仍仗大哥提携!”
首鹰点点头,又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紧接着,青、蓝、紫三鹰亦相继上前道贺,三人贺词相同,但在表现上有着显著的差别。
青鹰笑容勉强,眼神抑郁,似乎三日后那个什么大典,带给他的只是无边的感慨。
蓝鹰叫着,摇撼着,热烈感人。
紫鹰则是个典型的普通贺客,微笑着,不卑不亢,好像一切都很自然,而他,也正为这一切感到光荣和喜悦。
三鹰致贺毕,分别由三堂鹰士执灯引退。
葛品扬转过身,见两名红鹰武士正执灯相候,于是挥挥手,也随着两名红鹰武士向红鹰堂走来。
除了葛品扬,五凤、四鹰,似乎人人都知道三日后的大典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经过四鹰的致贺,葛品扬对大典的含意虽仍然一无所知,却已安心了。首鹰含有妒意的眼光,令他感觉到所谓大典,至少不是一件坏事。
红鹰堂外,那名红衣副鹰主垂手恭候着,想及昨夜青云栈中的那一段,葛品扬感到有点歉疚,也有点好笑。
葛品扬本想故伎重施,再由这名副鹰口中套问大典内涵,唯恐言多必失,也就作罢。
进入鹰堂,便是一名鹰主的天下了,不须吩咐,值日鹰士已送上丰美的宵夜。食用完毕,副鹰主双手捧着一本簿子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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