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仙子看到葛品扬的发呆神情,不禁淡淡笑了一下道:“五凤帮不是什么坏地方,而老身也一直没有亏待你,孩子,你这次去而复返,是因为已经想开了吗?”
葛品扬一时不知怎么说好,冷面仙子缓缓又接道:“在你,五凤帮与天龙堡,无论身在哪一边,相差都有限。只要你能悔悟,以前的,都可以不谈,包括巢湖事件和武当事件在内。”
葛品扬清醒过来了,跨上一步,注目振声道:“巢湖事件,晚辈为的是师妹龙女;武当事件,晚辈是为要挽回一部分杀孽罪名,晚辈没有做错什么,这一点,说过就算,因为晚辈今天并不是来向您老解释这些的。今天,晚辈来此目的何在,您老想必已然明白。现在晚辈只想请教一声,您老在何种条件之下,始能释放您身后那位终南弟子?”
巫云绢与红凤比肩而立,看上去显未受甚伤害,然而,奇怪的是:这时的巫云绢虽明知道殿下站着什么人,却一直低着头,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脸来朝殿下的葛品扬望上一眼。
冷面仙子返顾了一下身后,然后转向殿下问道:“她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葛品扬毫不迟疑地朗声答道:“不论前辈是否已经知道,晚辈都可以向您郑重说明一下:执柯者是终南本代掌门人,凌波仙子白素华;她,巫云绢,现在是晚辈的未婚妻室。”
冷面仙子听了,一点讶异表情也没有,其系明知故问,至为显然。当下但见她听完这番话后,反而好像什么地方得着安慰似地轻轻一叹,缓缓说道:“噢,原来是这样的,那就怪不得了。”
就在这时候,巫云绢忽然侧起半边脸孔,朝葛品扬飞快地瞟了一眼,等到葛品扬发觉,她又已迅速低下头去。
葛品扬隐隐约约地觉得,巫云绢仿佛蹙着眉峰,似愁似怨,一副欲语还休神色;可是这匆匆一瞥,实在太短暂,太难以捉摸了。葛品扬身处其境,根木无法凭想象去猜测这一瞥的含意何在,同时也没有时间去细加揣摩。
冷面仙子干咳着,突然仰起脸向身后问道:“听到了没有?小妮子,他说你你怎么样?小妮子?希望就跟他一起离开此地吗?”
巫云绢沉默了片刻,悠悠抬起脸,脸色稍呈苍白,神情却极为镇定,没有回答冷面仙子的问话,径将眼光望来葛品扬,从容说道:“谢谢你,扬哥,这儿很好,自我进来,谁也没有亏待我,所以至少在目前,我还没有离开的打算。近一二年来,到处奔波太辛苦了,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恢复一下身心的疲劳,同时得告诉扬哥的,我是自由的,只要我愿意,随时随地我都可以离开……”
冷面仙子安详地微笑着,不住点头,这时淡淡接口道:“五丫头,你绢姐站久了,陪她进去歇歇去吧。”
红凤唇角一撇,朝葛品扬扮了个鬼脸,然后亲昵地挽起巫云绢的手臂,相偕着走进后殿偏门中,消失不见。
这一下,可将葛品扬给楞住了。
她什么地方误会了我吗?
她受着什么无形挟制吗?
不可能!都不可能!第一,我没有什么地方值得她误会的。第二,她性情只是柔驯,而非软弱,尤其在我面前,只要还能说话,纵令天塌下来,她也绝不会因利害关系而这样伤害我的自尊的。
那么他实在无法再想下去了。
这时的葛品扬,感到迷惘,迷惘中有悲哀,悲哀中有愤怒。然而,像他对付任何逆境一样,他愿意忍耐,他保留一次责问的权利,他也应留给巫云绢一次脱困的机会。一时任性偏激,反会把事情弄糟。于是,他从紊乱中定下心来,缓缓向殿上道:“人与人之间,贵在互相尊敬,互相信任,晚辈相信她说的您老不会亏待她,晚辈也尊重她愿意留在这儿的选择。
现在,假如前辈没有什么吩咐,晚辈就要说一声告辞了!”
这时的大厅中,冷静异常。
白发丑老妇站在右偏殿,除了两眼闪闪发光外,身躯纹风不动,直如一具可怕的僵尸挺立在那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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