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了解闷,他便将手中药经放回原处,而改自书架最上面信手取下一本唐人的诗集,关于这一类的书,书架上面有的是,平常师父也并不禁止他们看,只是一定要向师父借阅,而每次借阅师父也从来没有拒绝过。
“一打开扉页,是唐人的两句绝句:四海无远志,一溪甘遂心!
“司马浮看了,当时不禁眉峰微皱,心想:这两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却录在第一页上,书中内容盖可想见了,再翻第二页,果然又没有什么,全页也只写了东汉张藉一首《答鄱阳客》诗后半首:子夜吟诗向松桂,心中万事岂君知?于是,他将全集合拢,送上架顶……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灵光突然自司马浮心头掠过,他哺哺重复着:四海无远志……一溪甘遂心……子夜吟诗向松桂……心中万事岂君知……蓦然间,司马浮跳了起来,脱口叫道:“一定是的了!”
“你知道司马浮为什么叫么?原来他忽然想起这四句诗句中全嵌着药名:“松桂’、‘君知’、‘远志’、‘甘逐’!”
葛品扬不禁啊了一声道:“也是本药典?”
“掌握阴阳所有药典中最重要的一部!”
葛品扬有点不解道:“既然是这样重要的一部书,掌握阴阳为什么不好好收藏,却将它随便放置于书架上呢?”
“暗室诲淫,秘藏诲盗,如此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么?放在最显目之处的东西,有时候并不一定最容易被人发现,掌握阴阳一代奇才,心机方面自也高人一等,他这样做,并不是他的疏忽,只不过事有凑巧罢了。”
葛品扬点点头道:“怪不得平时他不许两徒随便翻动呢。”
“再说,药典乃随时需用之物,尽管他自己已经记熟,然在传方与首徒司徒求时,却必须常翻开讲解,如不断从某一隐秘所在取进取出的,又哪有自书架上信手抽用来得方便而不惹眼?”
葛品扬点头道:“有道理,这样纵或为次徒撞见,亦可以指导文事为掩饰。”
稍顿,不禁注目追问道:“后来呢?”
老病汉叹了口气道:“由于那部药典概括掌握阴阳有关医毒两门的全部精髓,因此掌握阴阳虽只将秘学传与首徒一人,事实上,首二两徒所得到的完全一样!”
“掌握阴阳对此事始终都不知道?”
“到去世为止。”
“司马浮人呢?”
“学成后偷偷溜了。”
“为什么要溜?”
“他怕师父或者师兄发觉呀,哼哼,这一点恐怕要算是他姓司马的一生中最大的一件遗憾呢!”
“为什么?”
“因为他离开后不到一个月,掌握阴阳便与世长辞了,他要是知道这一点,说什么也不会离开了。”
葛品扬想了想,忽然又问道:“那个司马浮如今还在不在人世?”
“不但在,而且活得很好。”
“凡是司徒求所下的毒,要是找着了那位司马浮,是不是都能解得了?”
“应该没有问题。”
葛品扬一挺身,欲言又止,他以无比的克制力暂忍住心头的激动,轻轻一咳,改口又问道:“师弟司马浮尚在人世的事,那位师兄司徒求知不知道?”
“知道得很清楚!”
葛品扬颇感意外,讶视着又尝试地道:“司徒求之所以能容司马浮并存人世,是念在同门之谊,抑或是因为后者已另遇变故?咳,咳,譬如说,是的,晚辈只是打比方说,譬如说衰老无能啦,或者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近乎残废啦……”
老病汉摇头冷冷地道:“应该不是。”
“那为什么?”
“心有余而力不足!”
葛品扬暗哼道:已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病汉,居然还这样大言不惭,如此看来,那位“医圣毒王”为人尽管邪气,似尚不无可取之处,至于你这种欺师劣徒,我葛品扬如不是将有求于你,不好好抢白你一顿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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