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品扬俯首道:“明年中秋之后。”
黑夫人“咦”了一声,惑然注目道:“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现在说出来有什么两样?”
葛品扬低声黯然道:“因为,到时候说明的也许不是扬儿了。”
黑夫人诧异道:“此次事件,很显然的,当事者只有三人,两个死人,知道内情的,仅有一个你,你不说,谁还有资格出面解释?”
葛品扬哑声道:“是五派掌门人……也不一定。”
黑白两夫人同时失声道:“谁?五派掌门人?”
葛品扬黯然思忖:事情若像这样演变下去,我葛品扬这颗人头,将展现于来年中秋的君山月色下,可说已成定局,那时,我的遗言,五派掌门人难道说还忍心不予转述么?
想着,抬起脸,点头凄然一笑道:“日子过起来也很快,今天,扬儿只有这么多好说,两位师母将来自不难明白。”
黑白两夫人对望一眼,眉锋微皱,一时没再说什么。
葛品扬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去书案前,自怀中取出一只锦囊,将十二支龙鳞镖一支挨着一支,慢慢而整齐地排成一列,呆呆地凝视了好半晌,这才又轻轻一叹,又向锦囊中探手摸去。
这一次,取出的是一面三角小旗。
旗面系以黄缎制成,三边等长,约五寸左右,血牙杆,紫红相间镶边,一面绣有一条金龙,爪舞须扬,栩栩如生。
这种三角小旗,正是天龙堡威信的代表天龙令符。
这种天龙令符,全堡仅有三面,天龙堡主一面,双娇一面,三徒一面。
由于三徒中葛品扬最得师父天龙老人恩宠,因此,大师兄和二师兄均自动逊让,这面具有无上权威的天龙令符,平日都由葛品扬负责保管着。
葛品扬抚弄着旗角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眶中再度润湿起来。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柔和的声音道:“孩子,在你武功恢复之前,这十二支龙鳞镖,带着也是累赘,你想留下,不妨留下,至于这面天龙令符,多少有点护身功用,你仍旧收起来吧。”
葛品扬听出是白夫人的声音,转身呐呐道:“这怎么可以?”
黑夫人抢着责备道:“你师父虽然废了你武功,却始终没有抹除你们师徒的名份,你既然还是天龙门下,有什么不可以?”
葛品扬头一低,泪如断线,颤声道:“是的,师母,我……我要保有它……因为,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黑夫人转脸望着白夫人,后者点点头,于是,二位夫人同时自袖中取出一只形式相同的锦盒。
黑夫人接过白夫人手上那只,两只一叠,递向葛品扬道:“龙门山附近有位龙门棋士,你知道吗?”
葛品扬怦然心跳,愕然惊呼道:“水火珠?”
白夫人微笑颔首道:“是的,这对球子原为他老人家赠送的,你只须找着他老人家,你就明白了,至于你师父这方面,你尽管放心,等过了年,真相大白后,师母们自会为你说情,外面马已备好,你这就上路吧……”
隆冬腊月,一匹黄骠马,正扬鬃溅着积雪,向云梦方向疾驰。
马上,头戴护耳皮帽,身裹紫狐裘的葛品扬气喘吁吁,又劳累又兴奋,他目注前方,不住喃喃自语着:“到了,终于到了。”
武功丧失后的葛品扬体力大减,不耐风寒、不耐奔波,平日只须三五天的路程,这次竟走了半月之久。
不过,云梦还是到了。他祈求着,最好能碰上龙门师徒。
他想:“能以这对‘水火珠’,先将终南那名女弟子武功恢复,那么,我纵使不能活过来年八月十五日,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天色逐渐苍冥,一座梅林遥遥在望。
葛品扬紧挥一鞭,纵骑近前,跳下马系好缰绳,定神调匀呼吸,然后大踏步穿林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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