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再度大乱。
“反了!”
“反了!”
“不得了,有内奸……”
骇乱之中,竟无人能够发觉出反叛者左臂上缚着一条红色丝巾,这一乱,可真糟糕透了。
虽然这时间又自外面抢入了几名护法,但是,一干教徒亡魂之余,理智尽丧,人人手上有把刀,谁也不知道其中哪把刀将会砍向自己,唯一自保之法,便是先下手为强……
因此,一时间,刀光闪闪,陷于混杀之局。
叱喝,咒骂,哀呼,惨嚎……火势因风,愈烧愈盛,混杀之中,众教徒由于身手不相上下,受伤者有之,送命却是有限,倒是几名跳脚意图镇压的香主和护法,结果都不明不白地送了老命。
东偏院一角红楼内,锦幔后,牙床上,赤裸着的淫魔,忽被身下伸出的一双白腻玉手自另一条白腻娇小的胴体上狠命推落。
淫魔滚去里床,含混地哼了一声,眼皮闭合如故,似对外间的喧嘈毫无所闻,一味的只想好好睡一觉。
那女人翻身坐起,钗横髻散,双颊如火,一双笼着一层烟霭的秋波中充满惊骇之色,一边倾听,一面惶呼道:“教主、二教主!”
淫魔模模糊糊地漫应:“天亮时再……现在……不……不行啦!”
女人无声地啐了一口气,着急道:“死人,奴是说正院人声嘈杂,恐怕出了乱子,你该出去看看才是道理。”
淫魔微微摆头,合眼如故,低弱地道:“穿衣服,麻烦……”
女人似乎有气道:“穿衣服嫌麻烦,死了人麻烦不麻烦?”
淫魔依然无动于衷道:“没关系……别人虽然不中用,闪电手百平天却是能干得很,有他在,老夫尽可以放得下心。”
说着,一臂高高举起,便想搂过来。女人腰一扭,用手将来臂拨开,脸低处,忽然恶心地“啊”了一声,抄起一条汗巾,按住小腹,匆匆下床奔入床尾布幔之后。
人刚隐入幔后,突又光着身子奔出,尖叫道:“不好,火!”
淫魔一“啊”,一跃下床,不但身手矫健,双目中也同时闪出一股亮光,哑声吼道:
“哪里起火?”
女人一指窗外,叫道:“看,快烧过来啦!”
淫魔恨恨一顿足,双肩一挫,便拟自窗户中纵出。
女人跺足急叫道:“先穿衣服”
等到淫魔出现,正院中已是血花遍地,香主和护法一个不见,只有七八名教徒因为杀昏了头,仍在那里相互苦战不休,其余的则已奔逃一净,回顾全宫,早成一片火海……
天快亮了,在四方教总坛东南三十里外的一条小溪中,葛品扬、赵冠、妙手空空儿罗集等三小正在大洗血衣。
赵冠泼溅着水花,一再重复笑喊道:“杀得真痛快!”
葛品扬双眉紧皱道:“还说痛快,死那么多人,简直是发疯了。”
妙手空空儿笑道:“那也不尽然。他们的教义是:“金银,女人,酒!享受第一。’试问:他们的金银何来?女人何来?美酒何来?一人享受,该有多少人遭殃?所以,小弟的感觉是:这次送命的,罪有应得;侥幸活下的,都得感激你葛兄的一念之慈。如依小弟与冠兄,一定是能杀多少就杀多少。”
赵冠拍手笑道:“二对一!武人而不言杀,毕竟是个少数。”
葛品扬哼了哼,讥刺道:“如嫌不过瘾,将来你们的机会还多得很呢!”
赵冠侧目反唇相嘲道:“我们也在等着瞧,瞧你这位天龙高徒在咱们大开杀戒时你能‘袖手’‘独善’!”
入秋了,天气虽然仍旧很热,不过,秋天终究是秋天,太阳已经没有了那种火辣辣的劲道,偶尔一阵轻风吹来,爽生两袖,令人遍体舒泰。
陕南、乾河与洵河合流处,地称“两河关”,过了两河关,便是镇安,镇安距长安不足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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