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云绢点点头,立即出寺而去。
葛品扬于寺中约略转了一圈,便出寺向距白马寺不远的皇园走去。皇园门外车水马龙,赏花人摩肩接踵。
皇园中,花香人语,五色缤纷。
不同颜色和不同品种的牡丹花,在阵图式的回栏供架上,以不同的姿势发散着醉人的芬芳,绽开醉人的笑靥。
每株花前,均置有文房四宝,以供骚雅之士吟咏。
葛品扬因心中有事,对这些已失去兴趣。他四处漫览,人傍花行,两眼却不住向人潮中扫视,希望早见巫云绢到来。
日影逐渐西斜,葛品扬正感焦急之际,一名蓝衣卖花老妇,突自他身后挤上来向他兜揽道:“老爷子买一枝么?”
卖花妇说着,未待葛品扬有所表示,已自篮中摘出一枝,送到葛品扬手中。
葛品扬蹙额接住,正想问价钱,哪知卖花妇见左右无人注意,脸微抬侧目一笑,竟倏而折身离去。
葛品扬这才看出,卖花妇就是巫云绢。
他疑忖道:她做甚易装呢?
不过,他知道,花中自有消息,她这般来去匆匆,必然另有原因。于是,他于抽中摸出花中纸卷,背手踱去一座六角亭后。
纸上这数行字显为巫云绢手笔,写的是:“云梦二老事件已传遍武林,令师也已明白你系无辜受过,刻已亲出天龙堡,一面查究真凶,一面访你行踪。据龙门老前辈分析,静雅山庄一家行迹可疑,似与三日后在王屋山凤仪峰成立的五凤帮有直接关连。他们师徒不许我再随你回庄,要你设词解释,并望你也早日辞馆,从容离开,以免滋疑。离开后立即返回天龙堡,复功有望,前途光明,王屋八指前辈已派出门下暗护于你,速决。知名不具。”
葛品扬看完点点头,暗忖道:五辆马车,车帘分缀五色。凤仪帮,看来是不会错的了。
他缓撕着纸片,又想:红衣少女自称五姑,当为五凤之一,这么一点年纪,又凭什么参与主持一个帮派?假如另外四凤也与她年事相若,岂非不可思议之极么?
尤令葛品扬不解的是:五名少女公开立派组帮,虽可怪并不可惊。五女不知艺出何人门下,以其年事而论,其成就终归有限;同时依武林礼节,她们的开帮大典,师门天龙堡必在被邀之列,五女倘与最近之暴行有关,则绝无这般明目张胆地创立门户之理,依此推断,龙门师徒又何须如此隐秘行藏呢?
葛品扬思之再三,始终无法获得确切解答,眼看天色已经不早,只好走出皇园,准备上车回庄。
白马寺旁,那名车-见仅他一人上车,不禁讶然道:“那们相公呢?”
葛品扬淡淡地道:“有事他去了。”
他今天武功虽失,天生做性与名门气派却依然存在,明知面前这名“车-”便是当年以手狠心辣满手血腥而知名的尸鹰卓白骨,一样不放在眼中;心里不屑地暗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少爷若非手无缚鸡之力,早赏你两个巴掌了。
尸鹰见葛品扬神态倔傲,不由双目凶光闪动,葛品扬只做未见,人往车内一坐,有意气他,跺跺脚大声吩咐道:“楞什么?回去?”
尸鹰挫着牙,脸色发青,挣了挣,终于忍住没有发作出来。
回到静雅山庄天已微黑。看门的那位白发老妇见只有一人下车,也起了同样的讶异,注目葛品扬问道:“君公子呢?”
葛品扬反问道:“五姑在不在?”
白发老妇摇了摇头,双目仍注视在葛品扬脸上。葛品扬知道,红衣少女不在,这老妇就不啻半个主人,告诉了她效果也是一样。
于是一面下车,一面解释道:“她姨丈的表哥,新近在开封府谋得了一个官职,今天皇园中碰见,一定要他去见识见识官场规仪,以便将来能独当一面。老朽觉得,老让他跟在老朽身边也不是好事,于是便由他去了。”
白发老妇“哦”了一声。葛品扬缓缓接下去道:“老朽近来时常筋骨酸痛,已不胜课读之任,俊禀明五姑后,也要返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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