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妇没出声。葛品扬知道,这一点她大概也做不了主,乃拱拱手径自向偏院走去。
第二天,仍未见红衣少女到来。
第三天,红衣少女来了,人在门外,就嚷了起来道:“夫子,云吾要走,怎没跟我先提一声?”
从语言惶急而微带丝丝幽怨看来,这位谜样的红衣少女,显然已对巫云绢迷恋很深了。
葛品扬只作不知,微笑捋髯,婉转地又将曾对白发老妇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最后恳挚地又道:“老朽祖孙,蒙姑娘知遇,此恩当永铭五中。姑娘如不见怪,老朽准备明日即行告辞了。”
红衣少女垂首默然,葛品扬这后面的话,她似乎没有听到,这时喃喃说道:“我一直不能好好陪着他,他当然感到寂寞……”
葛品扬仅轻轻咳了一下,没有开口。红衣少女说到此处,忽然抬脸茫然道:“夫子怎么说?您也要走?”
葛品扬面现歉然之色,点了点头。
红衣少女赌气似地说了句:“好吧。”
语毕,幽幽一叹,脸甫别开,旋又转了过来道:“夫子能不能过了明天再走?”
葛品扬点点头道:“稍缓天把,当然可以。”
口中答道,心中暗想:“明天是你们五凤帮于王屋凤仪峰开坛正日,你留下我又有什么事可做呢?”
红衣少女道:“今天起程,请夫子去个地方。”
葛品扬微讶道:“什么地方?”
红衣少女淡淡笑了一下道:“写几个字”
红衣少女没有再说下去,但是,葛品扬业已明白;去王屋凤仪峰。
果如所料,天黑后葛品扬被请上一顶软绒小轿,抬轿人即为庄中两婢——
渡黄河进入山区,两婢抬轿飞驰,轻若无物。葛品扬暗暗震骇,心想:看来我以前估计得还太低,两婢目下这等身手,已不逊巫云绢,主人五凤,岂不更在我们天龙四徒之上?”
葛品扬意外地能参与此一轰动武林的盛典,心中感到莫名的兴奋。
他想:明天我即可看到师门中人了,明天,天龙堡派来的会是哪一个呢?
他知道:天龙八将武功虽高,但在天龙堡中仅为三等人物,从礼节上讲,天龙堡可以不派人来,要派便不会派出八将中任何一人。
黑白双娇出现此种场合的可能不大,师父天龙老人亲自莅临的机会更少,那么是大师兄常平?二师兄霍玄?抑或师妹龙女蓝家凤?当他想到如果没有这次祸变,自己该是最可能的人选时,不觉一阵黯然。
山风呼呼,吹荡得轿帘猎猎作响。葛品扬知道软轿正在升向峰顶而速度不减,平稳如故,两婢功力端的惊人。
天色微明,软轿在一座宫殿式的建筑物前停下。
轿帘掀开时,葛品扬故意装出一副疲惫之色,摸索着走出轿门,一直随在轿后的红衣少女,这时含歉走过来赔笑道:“夫子累了吧?”
葛品扬强笑摇头道:“不,不,还好。”
红衣少女伸手扶着他,他不便推让,只好听令对方护持而行。
登阶进门,葛品扬这才发现,五凤帮筹划成立,当已非一朝一夕之事。这座宫殿,工程之浩大实足惊人。
穿过宽敞的大厅,由边门进入后院,又绕过无数重门户,进入一间明净的书房,这里,笔墨纸砚早已准备停当。
女婢端来早点,葛品扬用了。红衣少女道:“夫子歇歇再写不迟。”
葛品扬微笑道:“没关系,现在就写好了。”
他知道今天是大典正日,字正等着用,迟早要写,是以乐得干脆一点。红衣少女见他这样说,果然大为高兴。
葛品扬依红衣少女口述,先在一幅红纸上写了三个大字:“凤仪殿”。然后是一副对联,那是:“神功赫赫,九天五凤因仁降;威仪凛凛,四海一帮为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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