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品扬正要开口
牯老把手中棋子往盂内一丢,道:“小子为何不早说?带我老人家去!”
龙门棋士一楞。
牯老嗯了一声:“要找呼拉,说不定着落在这对狗男女身上!”
人已大步而出。
葛品扬只好抢先引路。
冷眼一瞥不但龙女不在,连蓝继烈和赵冠也都不知何往?
到了那家客栈。淫魔严尚性正在独个儿吃喝,满眼红丝,十分怪相。
葛品扬还未开口淫魔已抛杯而起,翻着肿泡眼,直瞪着牯老。
那样子,是又惊又怕。
牯老旱烟筒向淫魔一伸,道:“你这色鬼,你那偷汉子女人怎样了?”
葛品扬想笑不敢
淫魔一楞,道:“贱人不是在睡着嘛?”
牯老道:“你,在什么地方找着她的?”
淫魔道:“在沙堆里,谁知道叫什么地方?”
牯老瞪眼道:“离此多少远?”
淫魔呆了一下,道:“百把里吧。”
牯老哼了一声:“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淫魔眨眼道:“老夫看到她时,她已和死人差不多了。老夫夺下一辆马车,一直到这里”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晌午时分。”
牯老眼光一扫炕上仰卧着的闭月姬,虽然沉睡如死,呼吸不匀,蜡黄的脸上,却有点血色了,大约是丹药之效,加上淫魔度气之功。
葛品扬这么想着,又忖道:折腾得这个样子,一具臭皮囊,曾是桃花面,美在哪里?难怪佛家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说,眼前可不就是一个例子?
却听牯老“呸”的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他用旱烟管一指淫魔:“你这王八羔子,对这短命病也没办法?”
当面骂人,也只有牯老有此资格。
如果换了人,淫魔早发毛了。
在牯老面前,淫魔实在害怕到骨子里,只有直眨肿泪眼的份儿。
牯老喝道:“你聋了么?”
淫魔回过神来,唔了一声:“这贱人,得躺二三天才能好些。”
牯老怒道:“老夫要她现在说话!”
这,似乎不近人情,要垂死的病人说话?
葛品扬却知道此老言不轻发,如非十分必要,非要闭月姬说话不可,不会如此。
淫魔楞了一下,大步向炕前走去。
他先嘶哑地叫道:“阿月,阿月,醒来!醒来!”再用手去推她。
由此,可知淫魔虽然凶淫成性,对女人穷凶极恶地荒淫好色,但多少也尚有一份情意。
尤其是对祸水三姬。
如说他无情,他不会发疯,也不会到处找寻三姬。更不会老远地由大沙漠中把垂死的闭月姬载回。当然,其中也包含了欲、恨与嫉妒。
闭月姬并未醒来,只是干涩无神的眼睛,无力地张动着,似乎已有知觉。
这使人由衷生起一阵怜悯。
淫魔骂了一声:“这贱人……”
却是声哑无力。
牯老喝道:“你走开!”走近炕前,一掌按在闭月姬的头顶百会穴上。
淫魔大嘴翕动,唇角牵动着,肿泡眼内涌起了大泡泪水。
葛品扬吸了一口气,呆在一边。
他知道只要此老一伸手,行功度力,闭月姬的命就十拿九稳了,真是她的造化。
这也是他所未料到的。
淫魔更未想到,难怪深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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