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车中呼拉疾喝:“继续向西!”
驭车中的喇嘛一楞,一头大汗地手足无措。
要知道,急驰的马车,因为四马并辙,要骤然转变方向,收住急势,是十分吃力的事,必须御术高超。
那喇嘛闻“吼”胆裂,心中惧怯,紧张加上忙乱,自然心神失常了。
呼拉何以出尔反尔?只有他自己明白。
因为他虽然心怯“牯老”这唯一大敌,且因自己中毒后,万年温玉也只吸出部分毒性,功力一时尚未复原,逃命要紧,故闻声即避。
一连转了三个方向后,他猛觉中计了。
凡是狡诈的人,一定多疑。
他终于想到:“牯老贼虽然功力高不可测,脚程再快,也不会忽而在东,忽在北,一下又到西方来了,分明是疑兵之计,虚张声势,自己一时糊涂,白兜了这多圈子,未免太笑话了!”
何况,如果真是牯老亲到,岂有不下手截阻马车的?却仅只吼叫,分明是唱的空城计。
他一念及此,又气又怒,当然不愿再受“虚声”恐吓了,并立即下令:“挡路者杀!”
车座上的两个喇嘛暴喏一声:“得令!”
猛加鞭,直驰向西,刚过去百十多丈,前面沙堆上火光一闪。
冷月清光之下,两个喇嘛不禁注目直视。
影绰绰地,只见一个大脑袋的老人,坐在沙堆上,正大口大口地喷着烟呢。
两个喇嘛刚才勇气百倍,这一来,打由心底直冒凉气。其中一个扭头向车中低声道:
“是牯老贼……”
呼拉栗声道:“先问问老贼的意思!”
另一个马上勒住缰绳,强壮胆子,叫道:“谁?”
沙堆上的老人只顾吸烟,状如未闻。
呼拉低喝:“放缰!走!”
车刚驰出数丈沙堆上的老人怪声怪气地问:“谁?”
另一个喇嘛心中发毛,勉强哼道:“是佛爷!”
话声未落,骇咳一声,飞掠下地。执御的喇嘛连收缰勒马都来不及,也翻身落地。
原来,沙堆上的老人一甩手,洒下一把沙土。双方相距近十丈,那把沙土由上而下,竟又劲又疾,好像洒下一天铁雨,!”
及方圆数丈。
一阵碎响,车门及车帘成了蜂窝。马儿却没有半点损伤,但因受惊,又失去控制,希聿聿惊嘶中,向前狂奔。
车子一阵强烈跳动时高时低,两个喇嘛惊急之下,吆喝着,腾身截阻。
突然牲口八蹄并举,人立起来。
沙堆上的老人已经颠簸着烟管,到了马前。
两个喇嘛心惊胆寒,也不知老鬼弄的什么手法使牲口惊立,马车当然停住。
老头咳了一声:“请下车。”
他说得很轻松,态度更轻松。
车中没有回应。
两个喇嘛刚同声喝道:“你要怎样?”却是目张而不能再合,全身脱力,好像要瘫在地上。
老头磕着烟灰道:“这样就罢了?呼拉老秃,老夫恭候多时,难道要老夫动手?”
车中哼道:“牯老地,本座服了你,为何算得这么准?”
牯老截口道:“知贼秃者,唯老夫耳!等了你好多年啦,今夜才算等着了!”
呼拉沉声道:“老儿,本座没有冒犯你,为何和本座过不去?”
牯老笑道:“你别打鬼主意了,是你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只要把昔年那档孽账向白发老婆子交代清楚,老夫就撒手不管了!”
呼拉咳了一声:“老儿,本座并非怯了你,只是现在本座有病在身,中原道上,讲究的是手下见高低,请约期在额布尔宫一会如何?本座想,你老地当不会害怕本座手下高手太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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