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淡淡接下去道:“敬神如神在,心诚则灵。”
葛品扬心想:今天的我,手无缚鸡之力,陈胡二人力量也极有限,谁想暗算,随时都有机会,在这种听天由命的情形下,我葛品扬还在乎什么呢?
心中想着,正待开口,楼梯一阵响动,又上来了数人。
葛品扬目光迅扫,看清后不禁又是一呆。
最前面是个眉心有颗血痣的肥胖老者,老者身后是位年约二十四五、姿色妖艳的红衣少妇,再后面是一对孪生般的中年人,一人面白无血,一人脸红如火,最后则是一名手扶拐杖、面如干橘的黑衣老妇人。
这男女老少五人,正是当今黑道上的精英:三目狂叟高群,媚娘胡卿卿,大巴山水火双煞:冷血书生王先贤和燎原剑客王先义,贺兰鬼妪苗苦芝。
老人忽向五人方向一拍桌子,怒叫道:“也不过几味烂虾、臭蟹、老干鱼,怎到现在才上来?”
五人脸色方自一变,身后忽然抢出一名托着食盘的伙计快跑数步,张日期期责问道:
“老……老先生怎能这样说话?”
老人又是一拍桌子道:“老汉哪点说错了?”
伙计一指盘中道:“这……这都是一些活生活跳的新鲜货,您……您说烂、臭、老,岂不是太那个了?”
老人怒道:“既是新鲜货,楼上哪来这股怪气味?”
陈、胡二人暗暗叫苦,眼前这五名黑道人物,他二人合力最多也只能敌得一个,这老人满口胡言,万一是虚有其表怎么办?
店伙茫然,敢怒而不敢言。葛品扬看了不忍,挥手一笑道:“放下来,伙计,这位老丈闻到的气味或许是窗外湖面上吹过来的也不一定。”
店伙放下酒菜,含着一肚子委屈退去。狂叟、媚娘、双煞、鬼妪等五人均狠瞪了老人一眼,冷哼着四下散哄,除大巴山水火双煞共占一席外,余者三人皆各占一席,五人同至显然仅为一时之巧合。
葛品扬暗忖:这五名男女魔头各霸一方,虽同为黑道中人,平时利害不冲突,甚少往来,今天忽然齐集岳阳楼,是为了什么呢?
他又想:是为了那两名年轻人呢,还是跟两名年轻人一样,也是为了我这边这位怪老人?
葛品扬立即得到解答,最后一种想法大概没有错。
两位青年见男女五魔现身,虽感意外,但显然并不放在心上,仅稍稍皱了一下眉头,即又将注意力回到怪老人身上。
老人容得五魔坐定,忽向葛品扬大声道:“这地方不够宽敞,你说是吗?”
葛品扬神思不属,一时没有听懂老人话中之意,方想回说:“这儿能放四十多张桌子,怎还说不够宽敞?”
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代答道:“闲人都让开也就差不多了。”
葛品扬不须回头,已猜出发话者就是大巴山水火双煞中的冷血书生王先贤,一声暗嗅,立即会悟双方话中之意。
老人满干了一大盅洞庭春,又道:“次一问题是粥少僧多,奈何?”
三目狂叟高群自另一桌遥遥接口道:“粥少僧多是和尚们自己的事,布施者大可不必操心!”
至此,葛品扬已完全明白过来:原来他们不约而同至,是为了争夺老人身上一样东西。
此刻,三目狂叟的语气明显之至:只要东西交出来,如何分配,我们五个自然另有解决之道。
这种露骨的话极为自负,大有五人中他可稳得之概。
老人双手抓蟹吮吸了一阵,丢掉空壳,又连干了几杯,自说自话道:“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大巴双然中燎原剑客一拍桌子叫道:“他妈的,左一个问题,右一个问题,哪来的这么噜苏!”
老人又扔掉一只蟹壳,好似回答蟹壳般地冷笑道:“你他妈的不耐烦为什么不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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