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婢冷冷说道:“一定是个很伟大的想法,可惜小的人贱位卑,不敢请教。”
葛品扬望天说道:“这也没有什么敢不敢言的。简单说来,就是你有理由跟我赌胜,而我却没有。”
黄衣婢简短地道:“不懂。”
葛品扬道:“不懂么?我可以告诉你:我有重命在身,应从大局着想,关于这一点,你当然不乐意听,所以,我不妨再告诉你另外一点,我是个男子。”
语毕,大步进城,身后雪地上,黄衣婢以一种难以听到的声音喃喃道:“是的……男子汉大丈夫,首鹰有的,不过是自高自大的狂气罢了。”
当夜,他们来到这家大福栈开了一明两暗的西厢房。
在这儿,他们已整整呆了三天。雪,愈下愈大,而今晨第一次放晴。对面房中,黄衣首婢一早便出了门,于是葛品扬又一度取出了这张太上密谕。
此刻,他将密谕放回怀中,同时决定了一件事:找上丐帮潼关分舵,传个讯出去,首鹰任务的对象是否就是五派掌门人虽不能确定,然以首鹰一指重创武当谢尘道长的声势看来,如果猜得不错,谁给找上,谁就难逃厄运,让五派掌门人提高警觉,总是好事。
葛品扬到柜上交代掌柜,那个书憧回来时,叫他在栈里等着,他出去溜一圈,不久就会回来。
街上,雪有二三尺厚,是干雪,已被行人踩出一条条的行道。
潼关,葛品场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如何找寻丐帮弟子,他是熟习在行的,因此,他约略打听了一下,立即往东城将军坊走去。
走过一座叫做三元宫的破旧道观,葛品扬看到观前围着一大堆闲人,不时发出惊叹和哄笑。他忍不住好奇,便信步拢了过去。
挤进人群一看,原来是在瞧疯子。
格前阶石上,坐着的疯子是个年约六旬开外的老人,蓬发、猬胡、酒糟鼻、水泡眼,身躯却魁伟异常。这时他正赤着上身在翻着破棉袄捉虱子,嘴里叽叽咕咕似在骂着虱子愈捉愈少,棉袄上破洞愈来愈多了。
葛品扬摇摇头,身躯扭转,正待向外挤出时,心头蓦地一动,忽又止步转过身去,认真地打量了起来。
这种雪后严寒天气,要换了普通人,不给冻僵了才怪;可是,这疯老人不然,光着的肉身,每骂一句,便有一股白气蒸腾而出,就像开水壶一般。
这会是疯子么?当然不是!
可是,这会儿,葛品扬又亲自见他将三个虱子送入口中,“得”,一声轻响,咬碎了还不算,竟津津有味嚼着和唾吞入腹中,舌搅唇外,好似余味无穷。像这种恶心的表演,不是疯子又该如何解说?
最后,葛品扬揣测:心神可能失常,但为武林中人却是毫无疑问!
果然,他这想法马上就给证实了。
“噢噢,王少官人来了!”
“让开!”
“让开!”
“王少官人来啦!”
身后人群在吆喝中涌动,接着,一名少年出现。
这名被喊作“王少官人”的少年,看气派,家中似甚富有。这时,内着劲装,外披狐裘,身后还跟着两名捧着拜盒的家人。
王姓少年近阶,定身一抱拳道:“老前辈久等了。”
疯老人抬起水泡眼道:“东西带来了没有?”
王姓少年稍稍迟疑了一下道:“带是带来了,不过……不过老前辈既不肯见示名讳及门派,又不肯稍微露上一两手……似乎……所以……这个,这个嘛……”
疯老人水泡眼眨了眨,忽然反手一抓,自身后一座石狮子头上摘下一只耳朵,托上手问道:“像这样算不算?”
葛品扬见了,不禁暗暗称奇。摘下石狮耳朵,在一名武林高手来说,并不稀罕;不过,葛品扬称奇的是对方所用的手法。疯老人这一手,稳准迅速,绝不是出之偶然,一只石狮耳朵托在手心,不带一星石屑,断口平滑光整,就好像不是从石狮身上取下,而是另外琢成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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