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事情也巧,我刚刚回到家里,便接到师母夭折的噩耗——我师父英年早天,师母代师授艺,实同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并无子嗣,为徒的自当尽全孝——我在家里脚还没等站稳,便又赴扬州奔丧,料理师母丧事,于棂前坐守七七四十九天……
万万没想到仅这四十几天,竟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
那秦怀德竟寻到扬州来,称我妻子病重,我又忙不迭地告辞师父家人,马不停蹄奔回梅月山庄……”
时已近暮,西斜的红日冉冉靠近西山,天边迎出一片绚丽的彩霞,夕阳从云隙里伸出千万只金色的手恋恋不舍地抚摸着将要暂别的大地,大地为之感动,奉上了袅袅氤氲——韧夏的暮色别有一番情趣。
然而,楚冠英却没有丝毫兴趣欣赏这如画暮色,他扬鞭催马,疾驰如飞,胯下那匹良种大宛马早已遍体汗津。看眼前景致,离梅月山庄至多还有四五十里路,他决计在入夜之前见到病中的妻子——孙月华。
暮霭渐深了,楚冠英感到又渴又饿,但他也只是趁马缓行时在马背上胡乱啃了几口干粮,随后仍马不停蹄地赶路。
天边托出了一勺弯弯的上弦月,淡淡的月光使人间万物棋模糊糊地现出了它本来的形貌。
楚冠英来到到悔月山庄外的时候,突地提缰勒马,那马“咴”的一声长嘶,即刻止步,前蹄人立起来,而马上的楚冠英却被眼前的景物惊呆了——梅月山庄早巳成了一片瓦砾场!
楚冠英在庄外驻马片刻,痴呆呆地牵马进庄,但见庄内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几具业已烧焦的尸体,其状惨不忍睹。他虽已料到妻子绝难侥幸,却仍悲声叫道:“月华!……”
凄惨的声音在夜空里往返激荡,回音散后,四下里又恢复一片死寂。夜又阴又冷,却仿佛不似寻常的夜——清新中掺杂着许多凄凉……
就在楚冠英正待迈进家门的时候,忽听身后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轻响,他不禁打了个冷战,霍地转过身来,双目如电,搜索四周,虽然看不见一个人影,但,凭他异于常人的听觉,却能辨别出静谧的山庄里除了鸟啼虫鸣,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声音——轻轻的脚步声、从不同方向传来。
声音虽已很近,却仍轻的令人难以察觉,分明不是寻常人所能及——显然这些人的轻功都好,绝非泛泛平庸之辈。
楚冠英虽未看到敌人的踪迹,却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家包围了;刹那间,他眼睛里燃起一股愤怒的火,冷冷道:“都现身出来吧;事到此刻,就是怕死也已经迟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怪笑。笑声中,四下里突地亮起来几支灯笼——是那种既不怕风、又能防雨的孔明灯。灯光里,站了七八个青衣蒙面人,手里都握着寒光闪闪的兵刃。楚冠英在这瞬间已经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极从容地握着了剑柄;握得很紧、也很稳。
“楚大侠,”一个身材精悍的蒙面人冷冷道:“在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原当取尔性命,但是,事到临头,在下念你一身武功来得不易,又萌生了个变通的念头。”
楚冠英喝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只需你对天萌誓,追随在下,至死不渝,在下……”
“少做春秋大梦,楚冠英凛凛七尺男儿,有死足矣!”
“也罢,尔还是抹颈自戕吧,在下弟兄们省事,阁下也免得受辱!”
楚冠英冷哼一声,道:“有胆子的把面罩摘了,也让在下看看死于‘蹑云剑’下的都是哪儿的鼠辈!”他分明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尽管面前这些人显然个个武功不凡,但他自忖凭师门的蹑云剑法对付这七八个人还游刃有余。
“大哥,不用跟他罗嗦,下手毁了他!”喝声中,两个劲装汉子抢了过来,其中一人护手双钩发招“野马分鬃”,两团如雪光华攻向楚冠英上路,另一人十三节亮银鞭挟啸扫来,“玉带缠腰”,直取中路,楚冠英信手一招“风捏残荷”,长剑上下翻飞,刷刷几道银弧,“叮铛”声响,格开敌人双钩.亦将亮银鞭远远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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