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佛光(3)

2025-10-09 评论


    但大号就不一样了。

    为了给孩子取个大号,也就是正名,往往会让做父母的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有时还会劳动本族的长辈和附近一带大家公认的有学识的人。

    没有一个做父母的人不想给自己的孩子取个又好听。

    又有意义的名字。名字里,饱含着父母长辈对孩子的疼爱和期望。

    但不管怎样说,名字只是名字,孩子长大后到底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与他的名字往往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古往今来,很多乱臣贼子的名字都很响亮,很有气派,也有很多忠臣烈士的名字都很一般,很平常。

    这些人的名字都写进了史书里,当然,有遗臭万年与流芳千古之分。但他们的名字之所以被写进史书,和名字本身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卜凡这个名字就很普通。

    从字面上看,父母长辈们是希望他长大后,能平平凡凡,平安地度过一生。

    但卜凡却绝不是个平凡的人。

    阿丑这个名字也很普通,会让人想到叫这个名字的人一定长得很丑,很难看。

    当然喽,阿丑和“英俊”啦、“潇洒”啦。“漂亮”啦这些词是绝对沾不上一点边的,但阿丑绝不丑,甚至不能说难看。

    有一种人,哪怕你已经见过他不下十次了,可只要一转眼,你就会把他的长相完完全全地忘掉,一点影子都不会在脑子里留下。对这种人当然也有很多词可以用来形容,但最最准确的同只有一个——“普通”。

    阿丑正是这样的一个人。

    石花村是干水河边的一个小村子。

    村子不大,总共也不过百十来户人家,而且十之八九都是老老实实的种田人。

    村里村外,有很多树。每户土墙围就的农家小院里,也都有两三棵高大的柿树。

    每到夏天,人们都会将饭桌摆在院子里的树阴下,一边吃饭,一边纳凉。孩子们会三五成群地穿过村前那一大片茂密的柿树林,到干水河边去玩水,去摸鱼捉虾。

    如果你站在村外的一处高坡上,远远看去,就会发现石花村简直就像是长在树林里一般。每当有风吹过,树梢就会荡动起来,宛如一大片绿色的波涛,而人家的屋顶则像是在绿色波涛中出没的一块块黑色或黄色的礁石。

    农家小院清一色都是土墙草顶,那黑色的屋顶,是村中为数不多的几户青砖瓦房。

    在干水河边,像石花村这种临河的小村庄还有很多。

    其实,不论你走到什么地方,不论是大江南北还是大河上下,这样的小村庄可谓比比皆是。像这种小村庄本不该很有名,因为在中国,它们实在是太多,也太普通了。

    但石花村就很有名。

    不仅仅是在附近的村庄里,就连住在离石花村五十多里远的北京城里的人,不知道“石花村”的也很少。

    自从皇帝将都城自南京迁到北京后,北京城里的居民就名正言顺地以天于脚下的臣民自居,而且以此自傲了。

    既然身处天于脚下,当然要想办法把自己装扮得与别处的人不同,当然随时随地都要设法使自己能显得高人一等。而最能事半功倍地抬高自己身份的做法,莫过于附庸风雅。

    “附庸风雅”也分两等,一是自己能时不时地酸上几句,或窃取前人诗词,或模拟近人文章,虽说大部分都窃得不合时宜,模拟得也半通不通,但好歹算是能掉几句文。另一种就是茶余饭后大谈一些名人雅士、达官贵人的逸事、秘事,以显示自己的见闻之广,消息来源之多,非同寻常,由此给自己的脸上,抹上些“雅”气。

    京城人的“附庸风雅”,大都属于后一种。正因为如此,石花村的名气很快就在京城里传开了。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小小的石花村之所以在京城里享有很高的知名度,是因为村里住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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