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扣(5)

2025-10-09 评论

    李氏夫妇相视苦笑,他们自然知道女儿的心思。

    李锦文心里恨极了小麻雀,当然是因为那个药方。

    幸好药方只有李氏夫妇和锦文自己看过,若是传了出去,锦文小姐还能做人吗?

    麻雀是一种讨人喜欢的小鸟,因为它蹦蹦跳跳,精精怪怪,从来不肯安静一会儿。

    每天早晨,麻雀都会因看见第一线光明而啼鸣,让早起的人感到精神一爽。

    麻雀在夜晚的几声朦胧的呢喃,会让失眠的人感到温馨。

    麻雀捏在手里的感觉是最最美妙的,它太可爱了。

    “小麻雀”的胸口上,便纹着一只小麻雀,展翅张口,栩栩如生。

    胡不喜之所以得了“小麻雀”的外号,一来自然是因为他胸前的这只麻雀;二来么,因为他平日里总是叽叽喳喳,嘴总不闭着。

    闲话多的人只有个别时候讨人喜欢,在大多数情况下,人们都挺烦的。

    胡不喜就挺招人厌,用当地方言说,他是个“搅屎棍”。

    这名字十分不雅,但用于形容胡不喜,却是十分十分地贴切。

    胡不喜没爹没娘,破庙安身,倒也逍遥自在。胡不喜最大的乐趣还不是说话,而是下河去摸鱼。

    小时候是精赤条条地下河,长大了,不过多了一条大短裤而已。

    出水的时候,胡不喜手里总是掐着一条大鱼的腮,喜笑连天。但他的短裤出水之后便会紧紧地贴在大腿上,可就大大地不雅观了。胡不喜根本不在乎这个,他冬天也每天下河去摸鱼,这一点让其他混混们嫉妒,好像他就是水鬼水怪。

    小麻雀走在山路上,面色阴沉,不再是一只欢笑的小麻雀了。

    他身边走着一个小男孩,十二三岁模样,长得极是伶俐,极招人喜欢。

    “是这儿吗?”小麻雀问,声音沉闷暗哑。

    “就是这里。”小男孩受了他的感染,也是一腔悲苦。

    小麻雀探头一看,悬崖下云雾环绕,深不见底。

    “张爷爷就是从这里摔下去的。”小男孩轻声道,不时抬头看看小麻雀的神色。

    小麻雀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呢?”

    小男孩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问你,张爷爷的尸身是谁发现的?”

    “我们那天正好有一个人生了病,找张爷爷,不见了,有人说是采药去了,——张爷爷常去采药,十天半月不回来的。大家也没法子,只好等。中午的时候,来了三个外地人,抬着张爷爷的尸体,说是路过山崖下发现的,已经摔死了……”

    “那三个外地人后来去哪儿了?”

    “不知道啊!他们放下张爷爷,就走了。”

    “往什么方向走的?”

    “这……谁记得住……”

    “你好好想想。”

    “我要回到村子里才能想起来他们往哪里去的。对了,他们往大树那边走,他们是向东走的!”

    “你敢肯定么?”

    “一定是向东。”

    “向东,向东,那是九天前的事了,对不对?”

    “是呀。”

    “那三个人生得什么样儿,你能记起来吗?”

    “唔——三个都是男的。一个个子很高很高,比你高一个头,又很胖。还有两个嘛,和你个子差不多,瘦瘦的,就这些。”

    “高个子有多大年纪?长胡子吗?”

    “总有四十多岁吧,兜嘴胡子……好重,满脸都是胡子……”

    “他面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

    “什么特别的地方?”

    “比方说……下黑痣、刀疤……塌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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