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似水,皓月西斜,宾舍中灯光稀疏,偌大一片庄园中,花木扶疏,暗香浮影,
一缕缕如怨如慕的箫声随风入耳,异常清澈。
南瑞麟循着箫声,一路分花拂柳走去,这卧龙山庄环山傍溪而建,占地甚广,这箫声似远似近,拿不准吹箫人在何处,他提心吊胆的防避庄中暗桩,可能突如其来的向自己暗袭,深知愈入内,愈是高手密布,说不定现在身旁。就有许多能手虎视眈眈着自己。
庄中小径均是白石砌成,迂回曲折,约莫走了一盏茶时分,面前赫然呈显一绪粉墙,月洞上三个擘窠大字“金雨园”,园内楼阁崇丽,树木葱郁,满植乱树古柏,丹桂绿枫,此时,园内楼阁灯光全灭,那缕箫声自东首飞阁树上传出。
跨进月洞门,忽觉一股奇劲无比的疾风,从后袭来,南瑞麟随时都警觉着,此时更不怠慢,“犀牛望月”回腕一撩向那片劲风打去,人也顺势转了面。
两股劲风一撞,却震得斜出一步,南瑞麟凝目瞧出那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只见那人面巾内两只眼睛,吐出寒光一瞬不瞬瞧着自己。
南瑞麟道:“尊驾为何暗袭在下。”
黑衣蒙面人默不作声,南瑞麟见他不答,微微笑道:
“尊驾既不说话,在下恕不奉陪了”,说着,便要转身走去,那人身形一闪,便自越过南瑞麟身前,拦住沉声低喝道:
“阁下还不返回宾舍,再进一步便要自讨无趣了。”
南瑞麟心笑他究竟吐出声音来了,此时退回宾舍也遭蒲之奇耻笑,心下盘算须臾,便想出一套说词,佯作怒色道:
“朋友,你这是待客吗?我受陆三爷之托,来此寻那吹箫人有话而谈,不然,你请我进来,还得瞧我高兴咧。”
那黑衣蒙面人闻言一愕,作思虑之状,南瑞麟也不待他作答,又跨步向前。
那知面前又传来一声断喝:“站住”,音量宏浑,入耳嗡然。
南瑞麟闻声一惊,倏然止住脚步,只见面前丈外立着一个身材高大,黑须老者。
只听老者喝道:“小小年纪,从那学会花言巧语,实话实说,夜闯内庄为着何来?”
南瑞麟四显了一眼,见黑衣蒙面人已失去形迹,心知园内偏处都是荆棘,硬闯是闯不过的,小阎罗蒲之奇暗嘱自己漫步入园,便是这个道哩,于是朗声哈哈一笑,道:
“尊驾说话太无理由,在下实是找吹箫人有话面谈,如不见信,则请问小童秋儿,则知在下来历。”
黑衣老者目光向南瑞麟面上冷然一扫,微作沉吟后,说道:
“既是如此,老朽不能不信,你认识吹箫人吗?这人可利害得紧咧!”说着,目光掠了东首飞阁一眼。
南瑞麟察言知色,从老者目光有着一丝凛惧之意在内,便测出那吹箫人是卧龙山庄之敌非友了,当下微一笑,道:
“在下虽然不识,但受人之托,总不能不来,说不定今晚能退除贵庄一大祸害,也未可知。”
微黑须老者笑道:“阁下好大口气”,说着手中扬出三点金花,冲霄而起,摇曳空际,身形即杳入树丛中。
南瑞麟知道三点金花,是放行无阻之意,于是放开身形望东疾闪。
那箫音吹了一遍又一遍,分外哀楚凄酸。
南瑞麟飞身立定,月色下但见一棵虬干盘天的古松下,站着一个白衣人,面貌清秀,双目点漆,三绺黑发垂在胸前,两手执着一支非金非玉的一支短箫吹奏着。
那白衣人见得南瑞麟,箫声忧然止住,湛然眼神投向南瑞麟面上,像两道冷电剜人心胸。
南瑞麟见得此人眼神,分明具有绝乘内功,不禁心头一凛,更从这人眼神中,看出含有无边杀机,暗道:
“我上了蒲之奇恶当了,今晚若逃出这人手中,哼哼,蒲之奇呀,南瑞麟不把你-骨扬灰,此恨难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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