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以前绝不会发生的事。
如今,金蜈蚣高敬如这块金字招牌,已明显地褪了色,大家似乎已不再将这位高大爷当神明一般放在心上了。
人群中杂着三名短衣汉子,也在随众四下张望,并向人打听这家镖局为什么突然停业?
这三名汉子是什么来路?
又是三头金狼?
错了,这三人正是公冶长,左天斗以及薛长空所乔装。
为了达到救人的目的,公冶长这次稍稍用了一点心机。
他决定先在镇上打个转,等确定了身后没有跟踪的可疑人物,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然改向扑弃那座磨坊。
徘徊镖局门前,只是他们借机会仔细观察身后的手段之一。
他们当然不会真的去关心高远镖局出了什么事。
现在,他们一路戏谑着,慢慢地走进万花楼隔壁的那条小巷子。
这条巷子里,是镇上有名的,莺燕聚居之所。
羊肠巷的小翠花,喝杯茶坐坐,都要整块的银子;而在这里,你只须付出够买五件烧饼油条的代价,便可以春风一度,真个销魂。
以他们三人如今这一身装束,到这种地方来走动走动,当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也正是他们三人要扮成三名粗衣工人的原因。
因为从这条巷子穿出去,便可以望到那个遍植垂柳的大池塘,而废置的林家磨坊,就在离池塘不远的竹林中。
无数涂满脂粉的面孔,从门口探出来。这些脂粉涂得厚厚的女人,只要脖子稍为伸长一点,颈腮之间便会出现几种截然不同的颜色。
薛长空轻轻叹了口气道:“这样的生活,居然也有人活得下去!”
左天斗也叹了口气,说道:“不活下去,又怎么办?去年黄河泛滥,有人为了一个馒头,照样忍辱卖身,比起这些女人来,又不知要可怜……”
他的话突然被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
“请进来坐,请进来坐!这条巷子里,就数我们这一家的姑娘多,又多又好!来来来,请进来看看,玩不玩都没有关系。”
一个像痨病鬼般的汉子,打躬作揖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脸上堆满令人作呕的笑容,一只手几乎就要搭上公冶长的肩头。
公冶长这些年来,虽然在江湖上经历了不少风浪,像这种阵仗,似乎还是第一次遇上,一时间手足无措,竟不知如何推拒是好。
毕竟还是左天斗老练,他抢上一步,拨开那汉子的手道:“我们不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伙计。让我们先各处看看,只要你们姑娘真的好,我们还会回头的。”
那汉子见他语气辛辣,而且又是板着面孔,只得退去一边,不敢再纠缠。
公冶长连忙向前移步,一面扭头低声笑着道:“还是你左兄行,碰上这种赖皮汉,真比一头金狼还难打发。”
左天斗笑道:“下次碰上时,你只须摆出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他们就不敢招惹你了。”
三人说说笑笑,一眨眼工夫,巷子已经到底。
初夏午后,知了噪耳,正是垂钓的好时光。一个戴着斗笠的汉子,坐在柳荫下,手握鱼竿,目注水面,似已悠然进入忘我之境。
左天斗低声道:“这个钓鱼的家伙,可能有问题?”
公冶长点头:“没有关系,如果就只这一个家伙,好对付得很。”
左天斗道:“你和薛兄冲过去救人,这厮若想蠢动,待小弟来收拾他!”
公冶长道:“好!就这么办,左兄,请小心。”
于是,三人慢慢向池塘逼去,一面全神留意着那钓鱼汉子的反应。
磨坊离池塘不过百把步光景,以三人的武功来说,只要那汉子一有动作,他们是来得及拦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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