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坊中院大厅也点燃着两只大蜡烛。
但此刻大厅内静荡荡的,只剩下公冶长一个人。血刀袁飞和双戟温侯早离开了,只有这位年轻的总管,仍独坐大厅一角陷入沉思。
天色已黑了好一会儿了,仍然不见他有收拾出门之意,他想了这么久,究竟在想什么?
他是不是改了主意,不打算前往太平客栈?还是觉得时间尚早,不宜操之过急?
他知不知道,由于他思虑欠周,此刻的花十八已落入敌手?
如果敌人故技重施,将花十八也喂上一粒定时毒丹,然后再以花十八的生命作威胁,要他们这边乖乖归顺天狼会,他又将如何应付?没有人能对这些疑问获得答案。
因为如今所发生的事。每一件都不寻常;不寻常的事件,就不能单看表面。
也不能从表面去追求答案。
就说现在的公冶长吧!他如今看上去像在沉思,事实上他也许脑中一片空白,什么念头也没有在转,而只是在瞑目养神。
或者,这一切早在他意料之中,而他也早就筹好了对策。
谁知道?
不过,有一件事,绝对错不了。
那便是公冶长无疑还不知道花家两兄弟已经通敌,已偷偷地向天狼会泄出他今夜要独闯太平客栈的消息!
就算他预感如意坊内有人靠不住,他也不会怀疑这人就是淳朴如君子的小留侯花人才!
远处传来起更的鼓声,公冶长似自梦幻中突然惊醒。
他站起身来,揉揉眼皮,像是责备自己似的喃喃道:“我也够迷糊,已经这么晚了还不知道。”
公冶长走出大厅时,天空一片黑暗,两边厢房中已有数处灯光亮起。
一部分人显然已在候命集合了。
就在这时候,突听后院有人咦着道:“咦!艾四爷呢?艾四爷哪里去了?你们可有人见到艾四爷吗?”
公冶长摇头苦笑,同时轻轻叹了口气。
他虽然一直没有离开这座大厅,虽然从黄昏时分,大伙儿分手以后,就没有再见到艾四爷,但他显然非常清楚那位艾四爷何以会突然不见了人影子。
关洛七雄中,以这位艾四爷最讲现实,最重视个人利害关系;一个重视个人利益的人,他最大特点,就是绝不感情用事。
这位艾四爷无疑早就看出天狼会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势力,他前此随众行止,不过是怕惹恼了高敬如而会走上丁二爷等人的老路子。
如今已面临最后关头,高敬如本人已是自身难保,不趁此时一溜了之,更待何时?。
公冶长对这位艾四爷的去留,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当然更不会为了这种小枝节,改变他的行动。
所以,他不待两边厢房中的胡三爷和花六爷等人闻声出面查问,便即双肩微微一晃,如一缕轻烟般,投进了黑暗的夜色中。
喧嚣了一天的蜈蚣镇,终于慢慢地宁静下来。
这是一个没有星月的夜晚。
长街上惟一可以看到的光亮,便是太平客栈门前,那两盏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红灯笼。
这种红灯笼,后院富字第四号上房门口,如今也悬挂着一盏。
这表示四号上房的住客尚未就寝,伙计们仍须不断的进出照应。
不过,这只是一种惯例。
富字四号上房的住客虽然尚未就寝,但进出照应的人,却不是栈里的伙计。
栈里的伙计,除非经过特许,谁也不敢轻易走进这座跨院一步。
这里供使唤的人,是四名金狼。
天狼会成立六年多,徒众逾万,而金狼名额,仅有七十七名,可见一名金狼在天狼会中所处之地位是如何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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