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僵局已经形成,他便顾不得许多了。
红红坐在血刀袁飞的膝盖上。
她一双白玉似的手,正勾者袁飞的脖子,脸贴着脸,嘴对着嘴,慢慢地将一口酒,由舌尖上一点一滴地转向袁飞口中。
公冶长轻咳了一声,掀帘笑笑走进去道:“好家伙!你们可真会享受啊!”
红红吓了一跳,因为舌头往回缩得太快,以致口中余酒全倾在袁飞衣襟上。
袁飞居然没有生气,他推开红红,望着公冶长道:“听说高大爷要盖新房子你怎么有空来的?”
语气平平淡淡,虽说不上友好,但也没有抬杠意味。
公冶长在对面坐了下来道:“袁兄知不知道匠人是哪里请来的?”
袁飞道:“据说是洛阳来的一个什么宋不老?”
公冶长点头道:“是的,老家伙此刻就在隔壁,高大爷要我陪他来喝酒,想不到这老家伙竟指定要叫红红……”
红红的面孔,突然红了起来。
袁飞瞅了红红一眼道:“伙计没有过去告诉他,说红红在我这里?”
公冶长道:“伙计跟我说过了,我也建议老家伙不如改叫蓝蓝或花花,可是老家伙的脾气倔强得很,竟表示没有红红在座,他就不喝今天这顿酒。”
袁飞嘿了一声,没有开口。
公冶长含笑接下去道:“高大爷一心想盖好新宅第,把这老家伙宠得像个宝似的,老家伙今天是小弟陪来的,若是弄得不欢而散,高大爷必会怪小弟办事不力。”
他望着袁飞,带着央求意味,接着说道:“所以”
袁飞面孔微微一扬,斜着眼道:“所以怎样?”
公冶长赔笑道:“所以希望袁兄看在小弟情面上,能够委屈一下。”
袁飞突然沉下面孔道:“花自己的银子吃喝玩乐,谁也管不了谁。我说过不行,就是不行!”
公冶长皱皱眉头,正待开口之际,袁飞又冷笑着道:“还有件事,请你公冶兄最好替我记住:别以为你公冶兄如今是高府总管,身份就高人一等,须知我血刀袁飞可不吃这一套!”
公冶长诧异道:“我只是过来跟你袁兄打个商量,又没有勉强你袁兄非答应不可,你袁兄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
袁飞冷冷地道:“老子高兴!”
公冶长呆在那里,隔了好半晌,才注视着袁飞道:“袁兄突发这种没来由的脾气,该不是借题发挥吧?”
袁飞霍地长身而起,一脚踢开座椅道:“就算老子是借题发挥又怎样?你不服气?”
红红在一旁吓得花容失色,想劝阻又不敢开口。
公冶长思忖片刻,忽然点头道:“疮不放脓,完不了口。你袁兄的心情,我完全了解。
我决定舍命陪君子,帮你袁兄了却这桩心愿就是了。”
他吸了口气,缓缓抬头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袁飞冷冷地道:“就是现在。下面的大厅宽敞得很!”
两个跑堂的伙计,一人托着一双热气腾腾的大菜盘,正一边低声说着笑着,一边并肩走向楼梯。
两人托盘的姿势,惊险美妙。
他们为了说话方便,左边的一个用左手,右边的一个用右手,两人的手臂分向左右朝上弯曲,都是以四根手指头,作菊心状顶着盘底,菜盘正好比他们的肩头高出寸许。
不过,你绝对用不着为他们担心,这正是他们吃这一行饭的绝技之一。
你别瞧他们那两只盘子,摇摇晃晃的,像风中荷叶,事实上里面的汤水永远也不会溢出一滴来。
他们走路时,就像蝙蝠一样,不用眼睛看,也不会撞着任何东西。
上楼梯时,亦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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