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楼梯,他们一天至少要上上下下几百次,就是叫他们闭上眼睛,他们也照样能升登如飞,绝不至踏偏一步。
现在,两人已走到楼梯的最后一级,两人不约而同地一齐停下脚步。
因为他们这两盘菜并不是送去同一个房间,上楼之后,必须分手,而他们的笑话尚未讲完。
他们这样站在楼梯口,虽然挡住了别人的去路,但他们丝毫不以为意。
因为他们的身手一向灵活,无论人从前面下来,或是后面有人要上楼,他们均能凭敏锐的感觉,随时闪身让去一旁。
这时正好有个客人走出房间,要下楼梯。
两个伙计还在说话。
这个要下楼梯的客人,他们都觉察到了,他们也都有了准备。
准备这位客人走过时,再从中间裂开一条通道,让这位客人通过。
等客人过去之后,他们还可以聚拢来,继续交谈下去。
客人走过来了。
他们迅速让开。
让出的空档,宽宽裕裕,足够一人通行无碍。
但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那客人似乎还嫌空档太狭窄了些,两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客人的一双手,已经分别拍上他们的肩头。
只听哗啦一声,两只菜盘同时摔在楼梯上,红烧栗子鸡和八宝豆腐,没得遍地皆是。
两个伙计则如滚球似的,骨碌碌地,从楼梯上一直翻了下去。
楼上四厢的管弦和笑语,都被这一声巨响,给打断了。
所有的客人和姑娘们纷纷走出房间查看。
两名伙计又气又恨,揉着屁股爬起来,刚刚骂了一句不堪入耳的粗话,叭,叭,两人脸颊上,已分别挨了一个又脆又响的大巴掌。
这两巴掌,帮他们回复了清醒。
现在他们才算看清了面前这个先推了他们一把,如今又赏了他们两巴掌的客人。
看清了这个客人是谁,两人身上的疼痛突告消失。
两人的面孔,也于这一瞬间,苍白扭曲得像个挤干了汁的橙子。
“原来是袁爷?啊啊,对,对不起!”
两人不断哈腰,赔笑,一边像虾子似的向后不断退缩。
现在,楼上的客人和姑娘们,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说得更正确一点,也许应该说成:他们已看出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这是一个完美的陷阱。
血刀袁飞在楼上人群中,很快地便找到了那个高价雇他杀人的青衣汉子。
青衣汉子正揽着一个姑娘的腰,站在四号房间的房门口。
当两人四目遥接之际,青衣汉子朝他微微颔首,似在赞许他今天找的这个机会不错。
今天这个机会的确不错。
楼上回廊离大厅地面高仅丈五左右,一旦血战展开,眼力再好的人,也绝不会留意到几根黑色破穴针的一闪而逝。
到时也许只有中了暗算之后的公冶长,会因惊怒交集,而产生出一种引人注目的反应。
不过,这种情况发生的机会也不多。
因为公冶长中针之后,只要手中诛心剑稍为露出一点破绽,他的一颗脑袋,就不会还留在他的脖子上了!
所以,即将展开的这一场战斗,将不会有什么精彩的场面出现。
因为实际上这并不是一场真正公平的决斗。
这只是一次设计周详的谋杀。
血刀袁飞在这一战中,也不需耗费多大气力,因为他实际上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那就是设法将公冶长引去四号楼厢下面。
将公冶长迫去也好,或是自己慢慢退过去也好,只要将公冶长引去四号楼厢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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