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去罗田找姓郝的,替奴家报仇……”
“这姓郝的,据说丧妻多年,他先备了一份厚礼,派人来向家姑求亲,被家姑一口回绝了。”
那汉子悲痛地告诉郭南风:“来人回去后,隔了约摸十多天光景,有一天半夜忽然来了三个蒙面人,好像也有姓郝的在内,双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以后呢?”
“家姑起初似乎未将这三个蒙面人放在眼里,交手了几个回合,惊动了行里的伙计,三个蒙面人中的一个,突然放出了一蓬暗器,家姑一时大意,中了暗算,姓郝的本想将人劫走,后见家姑伤重吐血不止,便又加了一掌,相继逸去。”
“贼人离去后,家姑尚未绝气。”那汉子拭了一下眼晴,接下去道:“她匆匆撕下一块棉袄里衬,写下这一行字,字未写完,人就去了……”
那汉子顿了片刻,才接下去道:“我叫吕文良,是长房里的长子,早就听姑姑说,新姑爷是淮左扬州人,姓郭,武功很好,好要郭爷替她报仇。”
郭南风仰脸向天,好半晌方忍住心中的一阵翻绞,他妥慎地收回那块血布,向吕文良问道:“这边木材行里,有没有需要我帮忙处理的地方?”
吕文良道:“行里的事都安排好了,家姑的心愿,希望郭爷放在心上。郭爷大概还没有吃饭吧,我去叫人安排酒食。”
郭南风道:“不必了,我马上要走。”
他走去棺木前,双膝跪下,默祷道:“三娘,你安心将息吧!我不会放过那姓郝的,我也不会忘记你的恩情。三娘,我们今生缘分已尽,为了你的心愿,我也不送你下葬了。三娘,再见,祝你九泉平安!”
他俯下身去,拜了三拜,终于忍不住流下两行英雄之泪。
罗田是鄂东的一个县份,因有巴水之利,土地非常肥沃,县中的土地,几乎有一半以上,都属于郝家庄的郝大官人郝为善。
郝为善就是在鄂东一带远近皆知的郝善人。
郝善人的身世,知道的人不多。他住的地方便叫郝家庄,四开门的大院子,总数有一百多间,单是管账的师爷便有六位之多。
每逢歉收之年,郝善人便命家人在附近乡镇施饭施粥,冬天则供应贫户柴火棉衣。
郭南风进入罗田县,众口一词,无人不对这位郝善人竖大拇指。他实在有点纳罕,一个如此受人尊祟的人,又怎会是个不择手段的好色之徒?
这时是二月中旬,郭南风在靠近县城的一个小镇上歇下来。
他替杏花三娘报仇的心意绝不会改变,但他仍希望先行查个清楚,以免别人冒充郝善人的名义,让一个真正的善心之人蒙上不白之冤。
当天晚上,他到镇外溜了一圈,近郊的农家只要提到郝善人,都抢着献殷勤,自动告诉郭南风,如果是外乡人缺点回乡盘川,可以找到郝家庄去,他们相信郝善人一定会帮这个忙。
回到客店,郭南风心情十分烦闷,便叫店家替他弄了点酒菜,准备再向店家打听一个明白。招呼他的伙计叫小癞子,这伙计在称呼上虽然有个“小”字,实际上也不能算“小”了。
一个四十出头的人,除了个头儿矮人一截,“小”个什么劲?
“小癞兄,别忙了,坐下来喝一杯。”郭南风拍拍凳子,向小癞子讨好。
小癞子搁下一盘菜,笑嘻嘻的,非常受用。郭南风又诚恳的催了一遍,小癞子便在桌子的另一边签着身子坐下。
“这镇上景色不错。”郭南风替小癞子倒了碗酒:“小癞兄是本地人吧?”
“我的老家是太湖。”
“噢,在这东南边,说起来也不算远啊!”
“我十几二十年前就到这边来落脚,算起来也称得上是半个罗田人了。”
“做个罗田人,真够面子。”
“这话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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