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一时贪淫,误了大事。
他认为那晚如果不代理总巡,而悄悄跟踪沙如塔,宝物说不定已经到手。
这当然只是他的想法。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中间还夹杂了一个贾拐子,那晚即使跟车了沙如塔,一样得不到什么结果。
二总管张宏担心的事,果然都成了事实。
不过他并不后悔。
恶刀太岁这番话,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尽管他对那批宝物没有多大野心,能弄清事情的真相,总比蒙在鼓里好。
现在他以花酒堂二总管兼领队的身分,已不能再保持缄默,不论有理无理,场面总要撑下去。
他望着恶刀太岁,沉脸道:“阁下话说完了没有?”
欧霸天道:“该说的都说了。”
张宏道:“阁下口才不错,虽然说来说去,都是一片空话,但却弓队人胜之至。”
欧霸天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空话?”
张宏道:“其中只有一句是良心话,也是老实话。”
欧霸天道:“哪一句?”
张宏道:“及时乐原是花酒堂的产业。”
欧霸天道:“是又怎么样?”
张宏道:“本堂发觉这片产业托付非人,决定收回。”
欧霸天仰天大笑道:“收回?哈哈。交出来的东西,想再收回去,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张宏侧移几步,回顾花脸恶客段金道:“段师父,麻烦您过去问问这位欧堂主,问问他什么叫做不容易?”
这位花酒堂的二总管追随罗老太爷十多年,时时刻刻都在模仿罗老太爷。
他认为这是一条成功的捷径。
一位成功的人物,一定有他成功的条件。
如果他立定志向,无论言行举止或生活习惯,都跟罗老太爷一模一样,罗老太爷既能成功,他当然也会成功。
但是,他模仿了十多年,模仿的成绩却很差。
因为今天的罗老太爷,已不是当年的罗老太爷。
罗老太爷当年的很多“长处”,都在发迹之后,消失不见了。
比方说:当年当罗老太爷潦倒时,为了想发泄之无钱逛窑子,便只好去荒僻的乡村,强奸良家妇女;如今已拥有一妻七妾,以及四十七家妓院的罗老太爷,他还会不会像当年那般蛮干?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学来学去,实际上只学会了一样。
那便是罗老太爷的长寿哲学。
刚才,他跟恶刀太岁欧霸天针锋相对,谁都以为两人争到最后,准会大干一场。
没想到,到了紧要关头,他只轻轻一推,便将不了了之,全部推给了花脸恶客段金。
他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这正是罗老太爷的作风。
如果换了罗老太爷,一定也会这样做的。否则,以罗老太爷那一身不入流的武功,又怎会活到今天六十多岁?
花脸恶客段金的一张面孔,就像是用刀疤编织起来的,看上去实在令人无法恭维。
不过,他长相虽丑,说起话来,倒蛮好听。
“阿拉是‘恶客’,俚是‘恶刀’,‘恶客’对‘恶刀’,缘分倒是交关有一眼。”
他一口江南口音,说得又急又快,听起来一片叽里咕噜,根本弄不清他在说什么。
察哈尔籍的欧霸天,直翻眼皮,显然希望有人能从中传达一下。
段金又开口了:“客气是吗,俚勿来,阿拉来哉!”
他突然腾身飞扑,银光一闪,刀尖已差堪点上恶刀太岁的咽喉。
恶刀太岁又惊又怒,大吼道:“我操你奶奶个雄,抽冷子打黑拳,算啥子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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