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洋肃然称谢受授。
只见老叟目光忽转黯淡,长叹一声道:“老朽不久人世,不肖之徒卫飞龙似不应丧命在老朽手上,只能托付老弟,望老弟以武林苍生为重,勿辞为幸。”
岳洋大惊立起道:“老前辈何出此言?”
老叟面色激动道:“天命岂能有违,老朽行年九十有六,死而何憾,只是未能手刃孽徒,死不瞑目。”
岳洋无词相慰,怔怔望着老叟,暗代他难受。
蓦地,随风送来一声刺耳长啸,震人耳鼓不绝。
老叟面目疾变,道:“来人已深入腹地,老朽去去就来。”身形一晃,疾掠出室而去。
岳洋惊得一呆,随即穿出,横潭飞渡,落在石峰上,只见西月苍茫,老叟身影已失,那刺耳长啸亦已沉寂,远近一片石海棱突,不禁煞费踌躇不知何去何从。
无可奈何,他跃下石峰,在隙径穿行游走如飞,胡乱摸索。
月落星沉,天地苍茫,岳洋尚在石林径隙中寻觅,他暗暗诧道:“怎无半点异声,由老人面色惊骇判断,来人定是他强仇大敌,或为盖世魔头,两人相见之下必有一番狠猛凶搏,岂能如此沉寂……”
突然,他口中发出一声惊呼,如遇蛇蝎般身形倒退不迭,目中显出骇然之光。只见老叟已横尸路旁,一双铜臂似为极锋利宝刃削断,弃置尸侧不远,老叟胸口鲜血断线般汩汩流出,看来老叟遭害之时不远。
岳洋想,这下手残害老叟的人若不是金臂人卫飞龙,亦必是老叟所熟知的妖邪巨孽。
忆起老叟收徒不慎,竟遭不测,身受之惨不说,居然横死,际遇令人怜惜,岳洋不禁潸然泪下。
岳洋忖道:“不能让这位老前辈暴骨于外,何不收葬于居室之侧,聊报传技之德。”想定,弯腰双手托起老叟尸体奔去。
他一奔入老叟室内,目光落处不由面色一怔,只见桌上碗盏原样不动,多了一方白纸以碗底镇压,纸上书有多行字迹。
岳洋忙放下尸体,抽出笺函详阅,原来就是这位老前辈留书,大意是:“……老朽日前金钱推数,自知大限已临,去日无多,而命注横死,天命有定,岂可逆行天事。
啸声传来,知老弟必追踪善后,是以遣返,居外遗草数字致谢收葬骨骸之德。
老朽知来者均是武功卓绝魔头,卫飞龙亦必在内,明知凶危而迎去,是使孽徒认为已除去眼中之钉,老弟可于日后,从容图之,老朽一双假臂内贮有无形毒气,来人必断去吾臂再下毒手,俟他们发觉时虽可及时驱毒,但减失的功力必不能恢复,老弟日后遇上面肤呈露紫红斑点者即是残害老朽之人……”
落款:“残叟匆曰。”
岳祥览罢不禁泪下,就在炉旁山石之下掘开一穴,将尸体委为掩埋,并植石碑一面,用指力篆书“残叟之墓”,然后拜了三拜,方才离去。
天色大明,晨雾霏霏。岳洋一劲往平乐县城扑去,桂江两岸奇峰高严,碧波中涵,片片风帆,令岳洋心神为之一畅。
平乐南关城楼高耸,城门下行人鱼贩往来不绝。岳洋步上城垣,此时天下承平日久,守卒闲散贪逸,竟是一个不见。
城楼内幽暗如晦,岳洋一步踏入,隐隐只见一具身形倚卧在壁角,首歪斜一侧。
岳洋目力极好,一眼瞧出是卫乘燕,只道卫乘燕已睡熟,不禁高唤了一声:“卫兄……”
哪知卫乘燕如同未闻,一动未动,岳洋猛觉有异,迅速掠前察机,只见卫乘燕胸腹等处中了七支短箭,箭头已没顶深入,面上露出极为痛苦之色。
岳洋不禁大震,目光转处,忽瞥见右手两指伸直垂落楼板,隐隐留有字迹,忙亮开火摺,擦啦一声,一道火焰熊熊燃起,只见楼面积尘上以指力写着“杀我者”,显然伤势突发,不待他写完便己气绝。他推测卫乘燕必是途中遇袭,为暗器所猝中夺路而逃,奔入城楼,满以为自已能及时赶到施救,怎料自己遇上残叟延误,伤发不支身亡,那未竟之字似为佟字,难道遇上他盟兄佟飞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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