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护灵而行,乘马不便,桑琼和三燕从成都雇船顺大江而下,直至巴县换船的时候,却听到南谷的消息。
江湖轰传,半个月以前,岭南太阳谷部分日月武士忽然反叛,深夜纵火焚谷,爆发血战,谷主“太阳神刀”麦承君被刺身亡,二龙一风也各受重伤,死在混战之中,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两夜,全谷尽成焦土,威名赫赫的南谷,从此瓦解冰消,步上了东庄覆灭的后尘。
桑琼和三燕全被这骇人听闻的消息惊呆了,他们虽然预知南谷将有变故,却料想不到变故竟会如此巨大,尤其麦家父子四人尽遭杀害,多年基业荡然无存,这悲惨的下场,实在太出人意外了。
桑琼忆及“万梅山庄”初遇麦家兄妹,“落凤峡”患难相共,终成挚友;记得临别之时,麦佳凤还殷殷致意,互订后期,谁知一别竟成了永诀……
往事历历,如在昨日,桑琼满腔悲痛,都化作滚滚热泪,仰天浩叹,追思无限,一路催舟兼程东下,飞帆千里,第七天就赶到了金陵。
石头城巍峨依旧,故地重临,感触更深,这儿,是桑琼和欧阳王儿童年嬉戏的地方,一楼一角,一街一巷,都曾留下他们永难淡忘的足迹,如今景物依然,儿时伴侣也重聚了,但十年岁月,人世变迁,却在两颗纯真无邪的心灵上,烙下了痛苦的痕印。
船只尚未拢岸,欧阳玉儿凭舱眺望,眸中早蓄了满眶泪水,一时百感交集,是悲?是喜?连她自己也分辨不出来。
移舟近岸,刚系好缆索,搭妥跳板,岸上忽然迎过来一名青衣汉子,向船家一拱手,笑问道:“老大多辛苦了,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
船老大连忙还礼道:“不敢当,我们是由川江直放金陵的,朋友有何见教?”)
那青衣汉子道:“难怪老大不知道,如今金陵船帮不比从前,凡是泊岸船只,都须按册登记,这是新近订的规矩。”
船老大哦了一声,问道:“请问要登记些什么?”
青衣汉子道:“来踪去处,载客运货,客人的姓氏,都要登记人册,随时送到上面去审查。”
桑琼正在舱门前,听了这话,不禁大感诧异,接口问道:“这是谁订的规矩?”
青衣汉子答道:“是九灵帮新颁令谕。”
桑琼一愣,忍不住和三燕交换了一瞥诧讶的眼色,微微一笑,道:“咱们常在金陵往来,怎么从没听过九灵帮这个名字敢情是新成的帮派?”
青衣汉子道:‘不错,正是新成不久的帮派,但如今大江船帮,已经统归九灵帮辖制,连巢湖龙船帮的船只也不例外。”
桑琼霎霎眼,笑道:“看来这个九灵帮倒是霸道得很,不知它总舵设在何处?由什么人主理全帮事务?登记的册子,要交给谁审查?”
那青衣汉子不悦道:“你是搭船的客人,只管照规矩登记,何须问得这样详细?难不成你倒反要咱们向你登记么?”
船老大见他已有不悦之色,急忙低声劝解道:“公子就照实告诉他们吧!江湖帮派是不能得罪的。”
桑琼傲然一笑,道:“我偏要得罪他们试试看。”接着,扬目对那青衣汉子道:“烦你回报一声,就说我这位客人不肯登记,九灵帮既非官府,意敢苛扰商民,叫那主事的人到这儿来见我,我要当面问问他!”
船老大吓得脸上变了色,急道:“公子爷,使不得”
桑琼道:“不用害怕,有我在,谅他们不敢。”
岸上那青衣汉子早已怒不可遏,目光打量着桑琼所佩刀剑,冷哼道:“朋友,别仗着你是会家子,有种的不要躲,回头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桑琼沉声叱道:“你再敢饶舌,我就先割下你的舌头。”
青衣汉子一缩身,恨恨地哼了两声,如飞而去。
船老大见那船帮子含恨离去,不禁大感焦急,颤声说道:“公子爷,你这个祸闯大了,沿江临湖各码头,船帮的势力最大,这批人比衙门当差的还难惹,动辄聚众行凶,杀人就像宰鸡一样不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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