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苍茫,归鸦阵阵,远近人家,升起缕缕炊烟,一日时光,又已终了。神兵洞内一向被列为禁区,不准人进入的那个核心地带,今天一破往例,开了五桌极是丰盛的酒席,所有绝缘谷和神兵洞两处,有头脸的人物,都到齐了。这是毒臂神魔金星石,派遣四眼翠禽送回来的安排,时间是在酉正,眼看时候就到了,金星石本人还杳无踪影。这里也是一个十丈圆室,装设得富丽堂皇,光那夜明珠,大如鸽卵的就有一十二顺,照得室内,耀眼难睁。
五桌酒席,呈梅花形排列,不分首末,五面为上。此时此地,作这样的安排,使得人心悄悄,群疑莫释,不知道金星石存的究竟是什么心?酉正,金星石准时出现。他是从密道进来的,脸上洋溢着笑容,道:
“让各位久等了,请入座。”谁都看得出来,那笑容很勉强。
他把郑七、雷登、蛇叟、于鹏、诸葛昌、李玉、杨青邀为一桌,并尊狂花峒主上座,他自己主位作陪,一改往日骄狂态度。其余的人随便座,罗昆、四极、与人寰五老一桌,巫无影带金邈、上官敏和狂花峒主几个女弟子一桌,八俊已剩六俊,十二神卫也死了四个,合共十四个人,挤了一桌,另外一桌,是两处正副总管与矿场头领。金星石擎起酒杯道:
“金矿开探,恰满十年,大家同干一杯。”欢呼声中,除了狂花诸女,所有的人杯底见天。金星石再举第二杯,道:
“十年来,多承帮忙,我敬各位一杯。”谦虚声中,大家干了第二杯,心里已经浮上一个阴影。金星石又举起了第三杯,道:
“十年无功,也该散伙了,这一杯权当饯别。”他仰颈一口喝尽,表现得极是决绝。大家全没喝,也反映出仍旧想拥护他的意思。朱万愤然说道:
“山主不能因为一个叛徒,就灰心丧志。”金星石道:
“你坐下,大家也请坐下。”容得大家坐好,游目一扫,目光停在诸小那一桌上,见金逊没在座,不由问道:
“邈儿,你哥哥怎么不在?”金邈道:
“大哥会同公孙启,捉拿范凤阳去了。”金星石怒骂道:
“这个畜牲,简直不知死活!”平息了一下怒气,才对大家说道:
“金矿是印天蓝的,过去她不知道,还可以偷偷摸摸地干,现在她已经知道了,有什么理由还能霸占不还?”罗昆道:
“我们可以出钱收买啊。”金星石叹道:
“矿里蕴藏无尽,你有多少钱,可以买得下来?不错,我们霸占绝缘谷,目的就是为了那宗武林至宝,岂是看中了那点金子?可是现在,那武林至宝,已经被人得走了,再流连还有什么用?”此言一出,举座哗然。郑七道:
“金兄从那里得来的消息?”金星石道:
“我不仅见着了得宝人,并且还跟他印证过一掌。”狂花峒主和朱万交换了会心的一眼。罗昆道:
“是不是公孙启?”金星石道:
“上官大侠可能会知道。”座中只有上官逸父子,复姓上官,那声大侠,自是指上官逸而言。意在言外,无异指摘他另有勾结。上官逸坐不住了,起立申辩道:
“属下如若知情,愿遭天谴。”狂花峒主接口道:
“你用不作强辩,数日之前,你去八面城,会晤胡梦熊,传达范凤阳的命令,总不会假吧?”上官逸道:
“这事不假,我也发现峒主跟踪,请问峒主,除了探询刘冲去向之外,我还说过什么?二十年故旧深情,范凤阳托我办这么一件事,教我怎好推托?”狂花峒主道:
“庐主不要忘了,范凤阳现在是叛徒,他给你的那封信,能够让大家过一过目么?”这句话问得很厉害,起码私通叛徒这个罪名是成立了。上官逸道:
“峒主既然这么问,话就不妨说开了。少山主提倡和议,事前缺乏考虑,更没有征求大家的意见,说实在话,人寰五老弟兄,都不能同意。纸终包不住火,和议一旦成立,南齐北纪非借重公孙启,找我们弟兄算帐不可,现在合衷共济,犹虑不敌,到了那个时候,山主如果置身事外,人寰五老,岂不成了俎上之肉,任人宰割?我们五弟兄尽管反对和议,却也不同意范凤阳的叛离行动,我曾劝过他回来,从长商议,无奈他年轻气盛,至今没有消息。这件事又和宝藏有什么关系?我就怕被人看到,引起麻烦,已经把信烧了,峒主如再不相信,我就没有办法了。”阴山三鬼病判杨青,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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