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老朽不愿再说什么,也不再存妄想。孙老大走时,我还以为他是负气;郝甫胆小如鼠,我更看不起他。现在事实证明,反而是老朽错了。请从此别,江湖上从此也再没有太行双煞这一号!唉!”叹息声中,顿足飞身而去。他不愿再劝范凤阳,也不愿反打范凤阳;交错了朋友,除了伤心一走,再没有第二条路。二十一个人,倒有七个人中毒和受伤,惟恐范凤阳乘机偷袭,没有受到伤害的人,愈发不敢远离,自然,也更谈不到作进一步的行动了。空自紧张了大半天,直到天亮,竟没见小贼及其党羽的踪影。走了?抑或别有毒谋?无从想像。晓梅道:
“目前情况,对于我们十分不利,不能再在这儿耗下去了。
我的意思,先就近找个歇息的地方,吃点热的东西,等大家的精力,略微恢复以后,再想办法怎么样?”印天蓝道:
“匹夫机诈百出,我怕他窥伺附近,等待机会,再施暗算。
不如先去乱石岗,自己的地方,总比较可靠得多,这是一。其次,营救金神君,也须先把他布的毒,化验清楚,准备好解药,才能再着手,这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办得好的事情。三,匹夫如敢打硬仗,昨夜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都没露面。
我料他没有必胜的把握,今后也必如此。对付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只有等以后再说了。”金逊有气无力地说道:
“为了家父,各位已经尽了力,这份恩情,我至死难忘。说句不怕犯忌的话,家父如果命长,没被火药直接炸着,洞里有足够的粮食,一年半载都不会挨饿。否则,就是现在掘通,也已无救。现在这儿我们进不去,小贼一样也进不去,我认为不宜操之过急,先把毒药化验清楚,最是重要,不能教后来的人,再有危险。锦州情况如何?也该回去看一下,重作安排。乱石岗用不着再去了。”公孙启道:
“好在顺路,到乱石岗再说好了。”于是,就这样作了决定,立刻启程。公孙启中毒不深,功力又厚,影响不大,其余五人全需扶持,在饥渴的煎熬与难掩的疲累下,一枝强劲无比的武林后起之秀,狼狼狈狈,走下山去。每个人的心中,却被仇恨所充塞。
从神兵洞到乱石岗,中间有一股大车道,通往唐庄。每年播种之前,秋收之后,这股大车道,才看得见车辆,平日是看不到的。这自然与庄稼有直接关系。春天补充农具,购买肥料,秋天贩卖粮食,添置日用必需品,除了这两个时期,庄稼地方正忙,如非特殊事故,是看不到闲人和车辆的。
“农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麻。”这两句诗,是前人吟诵江南的农忙实况。
现在就正是这个农忙季节,虽说塞北江南,气候不同,种植的东西也有差别,忙碌的情形,却没有两样。今天,就在那股大车道,和官道衔接的地方,却停着四辆空车,每辆车的车辕上,都坐着一个车夫,车的旁边,摆着两张八仙桌,十来条长凳,桌上放着四个提盒,两把大瓦壶和二十几个粗瓷碗,条凳上坐着五个人。看样子,好像是等着迎接什么人。
辰末光景,官道尽头,出现了一批人,从东往西,正问这个地方走来。哦!原来还有病人,怪不得走动的这么慢。渐渐的,人已走近了,领头的是公孙启与四房妻子,杜丹夫妇,霍弃恶与刘智断后,刘信,严和,纪庆,齐云鹏,胡梦熊,向准,一个人照顾一个中毒的。坐在条凳上的五个人,是一个老人和四个村姑。老人五六十岁,细高条,削腮无肉,尖下巴上,缀着一撮花白的山羊胡子,青布短袄褂,十足的农人装束。当公孙启一行人走近时,他立刻迎了上去,脸含微笑问道:
“公子可是复姓公孙?”公孙启颔首道:
“不错,老丈贵姓,有何见教?”老人道:
“老汉唐诺,住在唐庄,公子同行人中,可有一位巫老先生?”公孙启道:
“有,老丈找我还是找他?”唐诺道:
“都找。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一大早,敝庄来了一位姓金的老爷子,给了老汉二十两银子,托我准备饮食车辆等候公子,另外有巫老先生的一封信。”边说边从怀中取出来一封信,封面上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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