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诧然道:
“这人既与武当有仇,为什么又肯以后事相托呢?”
一心朗然道:
“紫虚祖师心胸浩荡,行事正值,所以才能赢得仇人的尊敬,这个秘密,历来也只有掌门人及几个元老得知,所以历来掌门人选,都以心性为要素,也是因为这层秘密之故,现在……”
凌云悟然道:
“师父经弟子学得谷中剑法后,击败司空家……”
一心点头道:
“这是唯一的法子了,解剑石直立半山,已有数百年历史,不能让它在我们这一代倒了下去。”
凌云考虑片刻后又道:
“弟子习得剑法后,一定能敌得过司空家吗?”
一心黯然道:
“这可未敢断言,然而依本门的剑法,无论如何是无法与司空家一争短气,因此对这一个机会怎么样也不能放弃,但愿你能善自把握好了,我的话说到此地为止,武当重振声威之举,全在你的身上了。”
凌云默然片刻后,才对一心拜了一拜,坚毅地道:
“弟子发誓竭尽全力,以期不负师父所托!”
一心黯然地回了他一拜,目送他的身影在谷口即将消失,不禁哽然悲呼道:
“凌云,当你从谷中出来时,你已经不是武当中人了,可是你负着武当的希望与荣厚,你……要多珍重啊!”
凌云的步伐顿了一顿,最后望了师父一眼,转过谷旁青葱的小树,终至整个地看不见了。
因为这后山一直列为禁地,凌云虽然在武当山长大,对此地的情形却是完全陌生的。
转过谷口之后,他只是顺着一条荒草没胫的路迹走着。
从师父的口中,他听说这地方已被封闭到百年之久。
从眼前的迹象看来,这情形也差不多,长草及腰,古树丛生,蛇鼠盘穴,荒凉已极。
可是从路迹的盘驳青石看来,这禁地——也可以说是墓园。
当年的建筑倒是十分讲究,乱草杂树中,还有着一座石亭,亭下是池塘,池水已涸,上面还架着石桥。
他在心中暗问自己,立刻又替自己找到了答案:
“是了!当年那位高人,虽然将此处作为埋骨之所,可是他进来之后,并未立即身死,所以才建下亭园之胜,只可惜他身死之后,此地无人再来,这亭园也跟着荒芜废弃了,人生是多么无常啊……”
由于他自幼上山,过着清净的修道生活,是以对生死变迁看得很澈,感慨也较为敏一点。
分树拂草,循着路迹,终于叠以达了一堵墙之前,墙上有个洞门,木朽漆落,残破不堪。
洞门上有三个题字:
“瘗恨园”
另外还有一块残朽的木牌,却是武当前代掌门人紫虚道长所留的告谕,模糊了的字迹写着:
“武当弟子擅入者,必处以极刑!”
笔迹劲拔,语气严峻,凌云习惯地打了一个稽首,继而想到自己已不是武当门人,也不再是三清弟子了。
这才以战战兢兢的手推开园门,触目又是一惊,因为门后赫然是两具干枯的白骨骷髅。
骷髅的前心插着一枝生锈的长剑,从剑的款式看来显然是武当上清宫中所有,想来必是不服从令谕的门人擅入此处,果然受到了制裁,因为长剑穿心,正是武当门中处置弟子最严厉的极刑。
可是他立刻又觉得奇怪了:
“此园列入禁地,连掌门人都不许进来,那么这执法之人又是谁呢?”
怀着沉重的心事,又怀着难解的疑团,他跨进园门,同时将园门又带上,口中发出一声叹息。
他不是叹着脚前白骨的横遭惨死,因为他是在严格的戒中长大的,“犯戒者死”,在他认为是理所当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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