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图案的手法,对他何等的熟悉,他不假思索便知,这是仇摩和他所特有的暗号,而且是紧急的信号。
他踌躇了,他想仇摩可能遇险了,而他不知道自己应否去援助仇摩。
他木然地在雪花中默立了半晌,良久,理智终于战胜了情感,他长叹了一口气。他一立下决心,便驱车顺着剑尖的方向而进。
一路上,他在一块积雪的井栏上发现了第二度的信号,手法更是潦草,然后是在入山路旁的一块巨石上,仇摩用利剑削去了一大块青石,错非积雪的形状如此怪异,慕天雕还真不易发现他的信号呢。
这种类似的留信,几乎有十多起,慕天雕意味到,仇摩一定是遇到了罕见扎手的强敌,否则绝不会如此。
因此他心急了,他一咬嘴唇,俊目滴溜溜地一转,便跃下了车子,把马儿解下来,拍拍她道:“马儿,不是我存心要抛弃你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只是事情急了,下山去吧”
话落猛地在马上抽了一鞭,那马儿长嘶了一声,不知是为了肤肌之痛,还是为了要远别主人?
望着她奔下山去,慕天雕口里喃哺念道:“她是一匹良驹”话落,信手一挥,把那破车推入山谷之中。
这时他既没了牵挂,眼前又是一片银白色的琉璃世界。他忽然回想到马车夫时代的生活,心胸中一阵翻滚,一股无名的热气在喉中盘旋着,于是,他不能自制了,他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
远处的山谷中,传来冷冷不绝的回想,但此时他早已展开了惊世骇俗的全真轻功,身形已在半里以外。
他这声孕育着正派的精华的长啸,仿佛是春风骤临,唤醒了连绵数千里的深山大泽。
在山腰的树林里,那兀自竖立在寒风中的常青树下,这时正有两位女道士,坐在那里奕棋。
她们应该听到了长啸,但是又恍若末闻。
这凛烈朔风,非但吹不动这两个女道士,但何以竟连那区区棋子,也迷毫不能移动?仔细一瞧,这一老一少所奕的棋,竟全是精钢所铸,而更奇怪的是,两人所用的棋子竟一模一样,迷毫不差……”
只见年轻的那个,正举起一子,却又决定不下放在何处,兀自还在犹豫着。年老的那个见她久未有动静,便抬起头来,冷静地飘了她一眼,这锐利的目光一亮像利刀似地,使人不能仰视。
于是,那年轻的道姑垂下脸去,她呐呐地说:“师叔,有人来了。”那道姑也不回答,只冷酷地望着啸声起处。
她的师侄忙把手中一子往盘上一放道:“吃!”
老道姑连棋盘都不看一眼,仍是不动声色地道:“真儿,该去练功啦,明早再下。”
叫作真儿的青年道姑,很迅速地察觉出她的师叔的怒意,于是她惶恐了,她说:“师叔,您……”
但是,老道姑比她更快,她早就知道师侄是要为来人求情,她冷冷地打断了小道姑的话头道:“你管不着”
真儿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忙跪倒在地道:“师叔,人家不过是路经此地,您老人家又何必为难?”
老道姑一顿足道:“你是指前次那崆峒派的小子是不是?”
真儿大胆劝道:“您老人家表面上是为了他一路上跟踪我而生气,其实还不是为那书生在言语上冲撞了您。”
恼羞成怒,手中龙头杖猛地一敲,老道姑道:“谁叫他看不起咱们武当派,便是你师父——掌门师兄来,我也不理他那么多,我老婆子活了这一把年纪,还要受这种小孩子的气!”
毅然地抬起头,真儿道:“师父要弟子来劝师叔出山,共同探寻玄真师伯的生死之迷。这事关系武林十多年来的疑案,须要各大派统力合作,师叔,您已和崆峒结下了梁子,岂可再敢争端?何况您被那天全教的暗算,双腿不便。”
原来这老道姑正是当今武当掌门玄相道长的师抹玄妙真人,脾气最是古怪,那会听她师侄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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