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也不发作,只是冷声说道:“你还不扶我回到观里去!”真儿忙收拾棋子,她想:“希望那人不要走到这里来就好了。”
她那知道慕天雕是沿着仇摩的记讯而来的……并不是令她担忧的那崆峒弟子仇摩。
她无可奈何轻叹了一口气,信手折下了一枝松枝,拍去了雪花,缓缓地扶着老道姑走出林子,那步步莲足,在雪地上印了朵朵脚印,煞是好看。
这时慕天雕也正在察看一枝松枝……原来他正奔到一个稍为宽广的所在,只见地上积雪盈尺,仇三弟的痕迹早已被大雪盖了个透,如何能寻出一迷一毫的痕迹?
他正在束手无策的时候,忽然见到地上斜斜地插了一枝松枝。从它截头的地方可知,是被人用宝剑削下来的。
他忙拔出那松枝一看,这是枝粗如手腕的树枝,在尽头的地方,竟有人用手指刻了几个歪歪斜斜的字,字迹十分潦草,不像仇摩平日手笔,但他忽觉自己十分熟悉这笔迹,心中更是奇怪。
从称谓上看来,又非是仇摩不可,慕天鹏心中十分焦急,也无暇多想,只是暗暗记于心中,只见上面刻着:“二哥,密切注意老道婆”
慕天雕心想奇了,附近那有什么老道婆?
莫非也是有路走过的?
但一想又不对,因为仇摩一路上都留下紧急记号,他岂会早就预料到此地有个老道婆?反过来说,如果早有此强敌,仇摩为什么不早就留下暗记,说有个老道婆?
他左想不对,右想也不对,这时见到路旁有一株百年古松,心想:上树去看看也不错。他一蹬脚,便上了树。
他四处一望,便见西方的山腰上,隐隐约约地有个道观,心中大喜,知道十有九不离谱,忙下了树,迳往那处奔去。
他心中暗暗盘算,现下仇三弟行踪不明,还是不要惹翻老道婆,免得节外生枝,反正自己办完这事,便要远走塞外,不问世事了。
他并没有忘却明年和五雄之战,但至少,他这几个月中,他不愿再在江湖中厮混,一来要精练武功,二来听说白鹤道长曾在塞北现身,他想去找他,告诉他自身的窘状——婉儿和他的未婚妻乔汝明!想到她们,他更心烦了,于是他暗暗对自己说:“还是想些别的吧!”
于是他想到松枝上的笔迹,那熟悉的字迹……:忽然,他记起了,他在怀中摸出了一卷发黄的纸儿。
这卷纸是他初入江湖假冒仇摩,和群雄大闹伏波堡时,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暗中递给他的,纸中指示他伏波堡中的连络暗号。
现在,他知道这顽皮的黑衣人,便是仇摩,因为,松枝上的“刃”字,和纸卷上的“切”字,真是一模一样,迷毫不差。
于是,这个“假仇摩”叹了口气,自觉好笑地摇了摇头道:“仇摩,仇三弟!你瞒得我好苦。”
而他足下更加用力,往那道观奔去。
“蓬”,“蓬”,慕天雕敲了敲门,观门呀然而开,慕天雕只觉眼前一亮,原来开门的是个妙龄美貌的道姑。
慕天雕打第一眼起,便有一个异样的感觉袭遍全身,那道姑秋水传神的眸子,挺直的鼻梁,都给他一种莫名的亲切之感,似乎,他们曾见过的,在那遥远的昔日里……小道姑也呆呆地望着慕天鹏,一这时里面传来一声苍老之音:“真儿,是那小子么?”年轻的女道士答道:“师叔,是过路的客人哩。”
苍老的声音:“真儿告诉客人,咱们这道观,不便让男客歇脚,请客人别处去吧。”
女道士抬起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望了望慕天雕,像是温柔地说:“你走吧,真对不起。”
慕天雕点了点头,心中却似感到有什么话想说而没有说出的感觉,但是他仔细想了一想,没有什么事啊……
于是他把望着足尖的眼光抬起,和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接触了一下,转身走开了。
他走得很慢,但是每走一步就令他觉得像是失去了什么,就像是每一步的移动使他更远离了一个至亲至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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