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老四一看,竟都是“武当”二字。
老四悟道:“你把蓝石老道的命根挖来啦”
老五也笑道:“当年为了这捞什子,我们五个大闹武当山,还惹得全真老杂毛和破竹剑客找上门来,那料到老夫如今略施手脚,便马到成功啦。”
眯着眼笑,老大道:“蓝石老道自以为有了灵药,便可长命百岁,还不是早归道山,我们五个老不死不过好奇想见识见识,他就小气得紧,我们没闻到一迷一毫的宝气,倒比他还活得长,你说好笑不好笑”
老五也沉迷到往事的回忆之中,他哼哼地低笑了两声,玉面轻摇,长叹了一声道:“唉,都老了。”
见他那副丧气相,心中大不受用,老四忙高声道:“我说,老二,蓝石老道那些徒子徒孙怎么这般酒囊饭桶,你将他镇山祖传之宝都给取走啦”
用亘掌拍拍胸脯,老二道:“你少灭自家威风。我老儿自有妙计,那玄相老道虽刁得紧
,我老儿便来个调虎离山,深更半夜在他正殿上放把火,把那些大小杂毛烧得个手忙脚乱,嘿嘿,老夫就不客气,来个顺手牵羊。”
话落,兀自得意地笑声不绝。
老大冷声道:“你少得意,对不起,老大这位子你还坐不得。”
三人都惊讶地望着他,尤其是老二更笑道:“风老头说话不算数不成?”
老大道:“当年咱们打赌是要取辽东千年参,谁说武当山是在开外的咧?”老三听倒真的怔了,作声不得。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一言不发。
忽然,老大以手撮口,长长地嘘了一声。应声而起的便是一个爽朗的笑声道:“闷煞我了。”
便从林子里跳出来一个大汉,他那身架是何等硕伟,但早已白发苍苍,皱纹满面了,在他们中间,一比之下,他显得特别苍老,而事实上他比其他四人在心灵上祈受的挫折也多得多。
他是谁?他便是五雄中的老三——人屠任厉!
长远的离别,往往使人与人之间带来了隔膜。
他们虽是生死与共,有近百年的交情,但他们也曾分离了一段漫长的时光。老人的岁月,更觉分日如年。
任厉瞪着昔日肃傲江湖的伙伴,而他们也无言地看着他。风伦是老大,而且也是他把任厉引到这儿来与大家见面的,因此他粗犷的笑了,这笑声如初春的和风,融化了他们心中的隔膜。
任厉也苦笑道:“怎么啦?大伙儿都把我忘了不成?”
老五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们一直以为老三已经撒手人寰,但多年来,他们彼此之间绝口不提,大家心照不宣,因为,他们还有一点希望。
而现在,这曾经是极渺茫的幻思,却被证明并不是梦想,面对着这长远渴望的一刹那,又有谁能说些什么呢?
老二强自笑道:“好小子,你倒在外面逍遥,害得我们想的好苦”任厉忍不住眼中的泪珠,于是,他流泪了。
那亮晶晶的泪珠,在他们白花花的胡子上滚动而下,先是几颗,终于越滚越多,他们彼此地望着,他们都觉得一如当年订交之时。
少年时的豪气,又开始在心胸上盘旋,但老年人的心境,却因而更觉凄凉,他们似乎是为了久别重逢,喜极而泣,但更像是为了一生事迹而悲喜交加。
于是,山谷中传出了狂笑大哭的声音,在中气极足的声调中,孕育着千锤百炼过的感情。
口口口口口口
黑夜中,武当山像一条隆起背的黑色大鲤鱼,那平齐中略呈起伏的山峦,正像是鲤鱼的麟片。
山背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楠林,整整齐齐地占了五亩之地,轻风吹拂过去的时候,发出一种楠林特有的沙沙异响。
这林子的中央,却有一座破旧的木屋,屋顶已有不少破损之处,就如一阵风都挡不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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