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生物,都是生生相克,这些甲虫是应龙涎香的余气而生,但却最闻不得龙涎香的气味,因此才以极端凶猛的手段来防止外人的侵入。
而且那圆石又是处在滚滚沙海中,这些甲虫要迁地为良也不能。所以只能长年厮守于此,代代繁殖不已。
所以在剑尖无意中划破石壁之后,香气外溢,也难怪甲虫茫然走头无路之感。
但其中接近香溢出之处的部份甲虫,竟会采取自杀的手般来挽救同族的厄运,这正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事。
唯一合理的看法是,过浓的香味麻痹了他们的神经,而作盲目的牺牲,耸身向香气发源一处,但却正合了人们全己为群的精神,否则我们只能归之于难测的天意了。
黑暗而深远的石室中,飘浮着阵阵冷风,流动的气体撞击到冷硬的石壁上,发出一声声森森的回音,使人更有云深不知处的茫然之感。当壁上的剑缝被堵塞了之后,香气便不再溢出来。
而圆石上的甲虫群也恢复了平时的常态。
这时慕天雕正一使腕力而腾身直上,当他定神往身边一瞧,却又见不到迷毫人踪,他不禁暗暗纳闷,难道方才竟是错觉不成?
这中空的石柱当然是圆形的,因此,慕天腮附在柱壁上的视角便很狭窄,并不能看到圆柱的全豹。
正在他暗自诧异的时候,一阵阴风过处,在圆柱的反面,却飘然地露出一截残缺不全的僧袍的袖子。
但这也不过是一瞬眼的事,那袖子转眼便又清失在石柱之后了。
慕天雕暗自运功,恐怕是中了别人的诱敌之计。
因此,他不拔动插在壁中的佩剑,以免惊动了那人,他只是极迅速地翻转躯体,左手三指挟着一股劲风,闪闪地噗的一声,便已插入壁中,而慕天鹏的身体也旁移了六尺许。
于是,他可以窥及石柱的另一面了。
首先,最引他注意的,是圆滑的石壁上,竟坎着几个笔划如指粗许的劈窠大字,那竟是:“少林心法,传付全真——”
那字的颜色是灰红色的——竟是由甲虫的尸体嵌切而成,也就是说,下笔的人已能指穿石壁,而且可以运笔自如。
这就慕天雕来说,仍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程度。
慕天雕望着那八个大字,心中惊震着,以他如此的身手,他几乎无法想像这个他所推定的了一大师的武学造诣,他回忆着方才拼命以指插入石柱时所感到的痛苦,这证明石柱的硬度远在一般的岩石之上。
而了一大师毫无借足之处地悬在空中,竟能刻划出八个大字,笔笔透穿石壁,这种功力直让人生出神的感觉。
慕天雕面对着这一代宗师的还躯呆了半天,这才轻叹了一声:“即使当年师父他老人家亲身赴会,那胜负仍是一个迷啊!”
想到这里,他又不觉叹道:“武学之深,直如汪洋大海啊!”
而由这八个大字,更加证明了慕天雕的推想,那个先他而至而悬身石柱上的人,无疑必是武林中本为神圣的了一大师。
这时候了一大师的身子,是背着慕天雕的,从他那背影看去,只见他右手仍插在石壁中,左手置于身前,那宽大的僧袍无力地垂了下来,不时随风而起。
天下都以为,十多年前的塞北大战,其关键在白鹤道长身上,但全真门下的慕天雕,他深知与白鹤道长无关。
但在他心目中认为必胜的了一大师一亮会葬身在这大难滩的绝室中,那么,究竟是谁获胜了呢?
武林各派十多年来,除了极少数的例外,大部份都已公布了当年与会者的姓名,而其中绝大多数又是各派的掌门人,但就公认的资料来说,了一大师或白鹤道长是众目所望的,但白鹤道长不克参加。
而了一大师却埋骨此间,那么,难道就无人取胜了么?
慕天雕心中忽然打了一个寒噤,他想:莫非了一大师是受了别人的陷害么?就像慕天雕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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