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老头道:“惩治你那宝贝儿子的,另有其人,怎么找上人家姓叶的呢?”
王三寡妇道:“谁叫他逞强出头。”
谭老头笑道:“你应该去找那出手惩治你儿子的人才对呀!”
王三寡妇道:“我当然要找他,但一则不知他的名姓来历,急切问那里找他去?二则事有由因,既由姓叶的多事而起,自然要找姓叶的算帐了,等和你老鬼见完高下,分个死活存亡,再找姓叶的不迟。”
谭老头笑道:“这么说,你是找上我了?”
王三寡妇道:“老娘今天的主意已定,这江湖上有你就没有我,率性咱们对拼一回试试,老娘如果败在你手,从今后,休说行船过往,从此连这江水、湖水都不吃一口,你看如何?”
说到末句,把手朝后一挥,“哗哗”连声,身后舱门往后一倒,前半船篷忽向后推去,当中立现一个香案,案侧各有一个大水缸,又一高又深,不知中有何物。
适才退往后舱那中年妇人,披发赤足,右手捏诀,左手拿着一束筷子,上缠一缕头发、七根红线,立于案前。
王三寡妇手拉那小孩正往后退,谭老头两道寿眉一皱,喝道:“范金红,你执迷不悟,孽由自作,只好听之了……”
王三寡妇闻言,理也不理,到了案前,将那中年妇人替下,又打了手势,递了一个暗号,伸手接过竹筷,嘴皮微动,往外掷去,那竹筷立即凌空浮悬在船头之上,离地约有五尺。
那中年妇人和那小孩,早已得到了暗示,一边一个分退缸旁,王三寡妇厉声喝道:“谭秋山,你枉在江湖上混上这么多年,且莫一头投在水缸里淹死呀!”
随说,扬手一掌,把虚浮在面前的竹筷,隔空砍去。只听“咔嚓”一声,筷上黑发红线忽成寸断,同时,对面木排上也起了一声震裂的巨响。
就在那竹筷随着响声,就要往下散落的瞬间,谭老头陡然双手合拢一搓,再伸手一招,那数十根筷子忽又由散而聚,自行合拢聚紧,顺着老头手抬处,往对面船上飞去,“夺”的一声,直落下来,钉在船上,深深嵌进,仅有小半露出在外。
王三寡妇见状,竟似惊惶,随手又拿起案上一把剪刀,待要施为,谭老头已先喝道:“金红,你为何这等不知进退,像你这点‘五鬼小亡丁法’,怎能动得了我一块木片……”
话未说完,猛听对船舱地起了一片“轧轧”断裂之声,同时,身后也响起一片震裂撞击之声,密如串珠,跟着人声鼎沸,怒骂不已。
谭老头似已知自己轻敌大意,中了暗算,倏地面色一沉,冷笑了一声,回头一看。
只见那随行在后,长蛇也似的大小二三十副木排,除当头一副之外,余者所有绑索篾片、钉箍之类,忽然纷纷断裂。
船上堆积及运载的整根巨木,连同上面所搭小屋,以及什物用具,一齐土崩瓦解,四散翻滚,飞舞碎裂。
木排上水手,也有些被木头撞跌,受伤滚倒,近边的木头已然顺浪往外荡开!晃眼分崩离析,散落水上。
谭秋山闻声早料及此,更不怠慢,一面回顾,一面忙伸右手把头上白发扯了一绺下来,一根接一根的往左手三指上绕去。
先前那叫林老三的汉子见状大怒,日中方喝了一声:“贱婆娘……”
方要伸手,谭秋山怒目一斜,便即止住。
说也奇怪,那多木排本已山崩一般离群分裂,吃谭老头急匆用头发一缠手指,忽又自行归拢,由下层往上紧挤,一片“隆隆”之声过处,又恢复原来的形式,谭秋山低喝一声道:“林老三,快去看看有人受伤没有,这泼妇交我对付她好了。”
林老三应了一声,随手拿起了一块木板,放入水中,纵身而上,立即乱流而渡,滑着水皮往后面驰去。
那王三寡妇早知谭老头是个强敌,自己恐非敌手,无如势成骑虎,欲罢不能,只得于预定法术之外,加上一些诡话,表面上是用寻常的“小六了解破之法”与敌相持,暗中并预设疑阵去分散敌人的心神,又命同党和其于暗中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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