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纤长敏感的手指捧着他的脸庞,像去疾一样轮廓深深的脸,尔后滑到他脊背,她的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肤。他的汗水和她的汗水融在一起。
在炽热和沉重之外,另有一种全身心结合的美好在轻快地流转。两个人在旋转的星空中融合,在绿色的湖水里融合,在电光石火的碰撞中激出深深的恋慕,一个身体对另一个身体的恋慕。他最后到达时,得到她的欢喜简直彻骨。
被撕裂的剧痛里,她怀着一颗复仇心轻轻叫着去疾的名字,似乎去疾能让她忘怀痛楚,而事实是,折磨无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无咎心中涌动的温柔和狂热顿时灰飞烟灭。他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她。
新咏蜷着身子,乌云般的头发铺在身下,殷殷的血迹,零落如桃花瓣。她皎洁的脸庞上盛着深切的痛楚和惘然,让无咎冷硬的心再度柔软,再度沦陷。他跪在她身侧,轻轻喊着她名字,重新把她抱在怀中,轻柔细致地爱抚她,连他都不相信,自己也可以这样温柔。
每次做完这种事,无咎都有荒原般的寂寞和空虚,甚至做的时候也是如此。他的第一次,是跟一个瘦得见骨的乞丐少女,毫无快感,却把深重的幻灭感和负罪感植入他的骨髓。
新咏带给无咎一种无可比拟的存在感,一种直指灵魂的满足。她让他忘记了那个泥泞黑暗的夜巷,她的呼吸、她的身体和她的感受占据了他整个心灵,像春风春雨春花在心底摇曳,流丽的,宁静的,悲伤的,忘我的。
好端端地,姑娘怎会晕倒?而且是秦无咎送回来的。他一直把姑娘抱到卧室,姑娘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他的。这种状况,你用脚趾头想都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姑娘从不正眼看秦无咎的,怎么可能跟他?
全是为了冼公子啊。人人都知道相思无解,姑娘是凭什么解开的?
喔。
花阴下,海声面色如死,静默如石。两个小丫头见了他,捂着嘴一溜烟逃了。
小师哥,一个人站这里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你脸色好难看。新咏惊慌地去把他脉门,是不是相思的毒复发了?
他反手握着她腕,沉痛地质问:早就说过,我们同生共死。这毒解得了解不了,有什么要紧?要你付出这样的代价。
骄傲的新咏缩回手,冷冷道:不是为你做的牺牲,绝对不是。这件事,取决于我,而不是取决于他。请你不要妄自揣测,徒增困扰。
海声听到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血管爆裂的声音。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就因为是真的,才让他的痛苦成倍地放大,远远超过他能忍受的极限。如果一定要发生的话,他宁愿她是被迫的。
海声掉头离开,不敢再看她,无法再看她。
慕容殊斜靠着一棵枫树,摇头道:硬心肠的新咏,我真庆幸我对你是免疫的。你怎么偏偏喜欢折磨爱你的人呢?爱你又不是他们的错,看他们痛成七块八块的,你很舒服吗?
阿殊,我说的是事实!
真实是最伤人的。你能不能柔软一点,不要这么尖锐和强硬。
我生来这个脾气,你喜欢也是这样,你不喜欢也是这样。
这就是新咏的魅力所在吧。你若不是女孩子,我也要爱上你了。
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无咎递给新咏一本札记,送给你,希望你可以读完。
新咏接过来,随便翻了翻,是无咎的笔迹。书叶似乎用特别的药液浸过,淡淡的紫色,漠漠的香味。她轻轻合拢,不管它是金风还是白地,我都会把它读完。金风是紫花的催化剂,而白地是紫花的解药。
无咎微微一笑,这样行事,并不合新咏的性格。
我的性格是怎样的,又不是你说了算。我偶尔也会赌一把的。
新咏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会去赌。你明明知道我对你我怎么可能用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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